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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回 導河積石得延喜玉 賜軒轅鏡除卻神<光鬼>(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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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來了一個老者,衣冠濟楚,向文命行禮道:「剛山之神謁見。」 文命問道:「汝山上有什麼妖魅為患?」 山神道:「這是魑魅之類,名叫神<光鬼>,專喜作弄人,往往致死。就使不死,聽到它的聲音,亦可以喪魂失魄,變成廢人。」 文命道:「有什麼方法,可以制服它呢?」 山神道:「它的資格在魑魅之上,已是靈祗之類。小神能力淺薄,實在不知道制服它們之方法。」 文命聽了,非常納悶,便道:「既如此,就請轉吧。」 山神去了。文命召集大眾商議,大翳道:「有物有質的東西,我們總有方法,可以制服它。如今它但在影子,沒有物質,這真難了。」 正說間,只聽得空中環瑜之聲,庚辰等天將忙出外一看,原來是西王母的侍女郭密香,手捧著無數寶鏡降下來了。 庚辰等忙報告文命,文命立即出外迎接。行禮已畢,郭密香說道:「敝主人知道崇伯在此治水,阻於神<光鬼>,所以叫某將這寶鏡上,用這寶鏡,就可以制服它了。」 說著,將寶鏡放在地上。文命取了過來,連聲稱謝。細看那寶鏡,共有十五面,每面不過如碟子大,旁邊都鑄了龍鳳之形盤在上面,知道真是個寶物。便問道:「這寶鏡如何用法?」 郭密香道:「這種魑魅之類,最怕人看見它的真形,或者知道它的名字,所以白晝決不敢現形,必至昏夜才敢出來,暗中弄人。這個神<光鬼>,修煉多年,魔力較高,雖則叫它的名字,它也不怕。止有用這鏡一照,使它無可遁形,自然制服了。」 文命又連聲稱謝,說道:「等到某制服神<光鬼>之後,這寶鏡當即送還貴主人。」 郭密香道:「不必。敝主人說,這寶鏡本來不是敝主人的。當初軒轅氏黃帝搜集各山之金,又采陰陽之精,取乾坤三五之數,鑄成了這十五面寶鏡能與日月合其明,與鬼神通其意,真是個神物。後來與敝主人相會,又商量鑄了十二面,隨月用之。敝主人看得這十五面寶鏡好,借去把玩。等到軒轅氏黃帝乘龍上仙,此物亦無所用,還留在敝主人那裡,此刻就贈給崇伯吧。崇伯本來是軒轅氏皇帝的子孫,亦可算物歸故主了。敝主人吩咐如此,所以用過之後,崇伯儘管放在身邊,以為非常之備,不必還呢。」 文命聽了,慌忙拜謝。郭密香又道:「敝主人說,這寶鏡不但可以防妖魅,並可以治疾病。假使有人被魑魅等山精所惑,只要將此鏡一照,就能好了。」 說罷告辭,依舊環佩丁當,升空而去。 這裡文命等再將十五面寶鏡細細展玩,又古雅,又精緻,煞是可愛。遂用這鏡先將水平、伯益二人一照,那心病立刻就好,一如常人。文命大喜,於是再定議,將十五面寶鏡分配天地十四將各執一面。庚辰在上,鴻濛氏在下。其餘十二人分配十二方,將剛山圍住,還有一面文命自己拿著,率領大眾,一齊上山。但見十五面鏡光所射之處,所有神鬼,一個個都現出原形,不能隱遁。真窺、之交等正要動手去打,文命止住道:「且慢,且慢。去叫了伯益來。」 須臾,伯益到了,細看那些神鬼的形狀,真奇怪呢!人面獸身,一足,一手,身子為鏡光罩住,已不能轉動,只有嘴裡還是欽欽的叫,像個求饒的意思。伯益對著它,將它形狀畫出。那些神鬼禁不起寶鏡光耀的灼爍,漸漸如煙如霧的消滅了。文命還恐怕山上尚有隱藏不出的,叫十四將又各處搜尋。連照了兩日兩夜,別無所見,想來都已殄滅了。 犁婁氏從剛山之尾、洛水之中發現一種怪物。其狀鼠身而龜首,其音如吠犬,活捉了來獻與文命。大家看了,都不知其名。後來叫山神來問,才知道它名叫蠻蠻,與崇山的比翼鳥同名,但是無害於人,也就放掉它了。 文命次日再整隊向西前進。走了一日,只覺草木繁茂,人煙漸漸稀少,愈西愈甚,到後來竟是一片荒涼。文命暗想:「此處離山海已遠,遭水患應該有限,何至於此?」 正要訪問,早有從人報道:「據土人說,前面二百六十裡的邽山(原注:現在甘肅天水縣)之中,有個妖怪,歡喜吃人,去不得了。」 文命便問:「是什麼妖怪?」 從人道:「土人也說不清楚。有些說是狗妖,有些說是牛妖,有些說是虎妖,有的說是鳥妖,究竟不知是什麼東西。」 文命道:「既然如此,大家戒備,去是一定要去的。」 那時天地十四將便告奮勇請先去察看。文命道:「你們去三對吧,不必都去,免得後路空虛。」 於是童律、兜氏、狂章、犁婁氏、烏木田、烏塗氏,三正三副起身而去。到得邽山,四處一望,只見靜悄悄人跡全無。大家都說:「妖在哪裡,真是見鬼呢!」 正要轉身,忽聽見空中翼扇之聲,猛抬頭,只見一隻異獸飛下來,嘴裡還銜著一個死人。一看見烏木田等在此,那異獸立刻將所銜的死人拋下,就撲過來。烏木田等六人,怎敢怠慢,舉起兵器,急急抵敵。那異獸身上,早著了烏木田一鐧,大嗥一聲,其音如嗥狗,又舉翅騰起,從上而撲下來。烏木田、童律、狂章三個亦騰身而起,就在空中戰鬥。犁婁氏等三個,不能騰空,仰面觀看,兜氏道:「我們不濟事,去叫黃魔他們來吧。」 於是三人歸來報告,黃魔、大翳、庚辰、繇餘稟准了文命,各禦風而來。哪知到了邽山,絕無蹤影。到處找尋,不但獸妖不見,連童律等亦不知去向,不覺詫異。黃魔道:「不要是被妖獸銜去了。」 庚辰笑道:「哪有此事!大約獸妖逃逸,他們一齊追趕去了。」 但是從哪一方追去,無從知道,只得怏快而回。 過了半日,遙見遠遠空中有許多人如電而來。漸漸接近,果然是烏木田、童律、狂章三人,手中卻牽著一隻異獸,身子像牛,渾身都是剛毛,仿佛如蝟,而斂著兩隻大翼膀,想來就是那獸妖了。大家同見文命,文命問他擒獲情形,童律道:「我們剛才打這妖獸,妖獸甚不禁打,沒命向西方飛逃,我們緊緊後追。直追到長留山上,它就向白帝少昊氏的員神磈(wěi)氏宮中躲進去。我們追進去,白帝少昊氏出來說:叫我們赦了它吧。我們對於白帝的吩咐不能不遵。但是我們受了崇伯之命,驅除妖逆。出來半日,空手而返,究竟妖逆除也不除,必須有個憑據,方才可以取信。況且崇伯現在,正將各處所遇到的奇異鳥獸、草木、神怪,那要畫出來。所以要求白帝,准我們帶回來畫出之後,再送它回去,因此牽了來。」 大家一看,這怪獸的形狀果然兇惡。昭明道:「這物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狂章說:「我們問過白帝,他說叫作窮奇。並且告訴我們說,窮奇有兩種,一種其狀似虎,而有翼,能飛,渾身蝟毛,音如嗥狗,出在北方一個蜪(táo)犬國之北。這種其狀如牛,有翼能飛,渾身蝟毛,音如嗥狗,比到那一種兇惡相似,而猛悍不如。只要看它一個像虎,一個像牛,就可以想見它們的強弱了。還有一層,北方的那種窮奇,已修煉通靈,它的腳下踏著兩龍,飛行變化,更為厲害。諸位假使遇到,恐怕抵敵它不住,沒有如這種窮奇的容易呢!」 眾人聽了,都覺聞所未聞。獨有文命聽到「窮奇」二字,不勝惆悵。水平道:「窮奇是著名的惡獸,白帝到反要保護它,不知何故?」 烏木田道:「這層我亦問過。據白帝說,此獸雖則兇殘,但是亦能夠驅逐凶邪,為人除害,所以可赦。它在害人的時候,名叫窮奇;它在為人除害的時候名叫神狗。譬如一個人,治世叫能臣,亂世叫奸雄一樣的。」 大眾聽了,更是詫異。當下伯益將窮奇形狀畫好,童律等仍牽窮奇送交白帝。這裡文命就率眾人直窮渭水之源。 一日,到得一座山邊,只見泉流汩汩,派分三歧,會合為一,確系是渭水所自出。叫了土人來,說這座山作鳥鼠同穴山(原注:現在甘肅渭源縣)。文命聽得這山名甚奇,便問:「何以叫鳥鼠同穴山?」 土人道:「崇伯要看極容易。」 說罷,就領至一處,指著說:「這就是了。」 文命等人一看,只見一群鳥和一群鼠,共在一穴口嬉戲,非常親熱。那鳥的形狀,如鵽(duò,沙雞)而小,黃黑色。鼠的形狀,如尋常家鼠,而其尾甚短。土人道:「這鳥名字叫鵌(tú),這鼠名字叫鼵(tū),它們同在一穴內。穴入地約三四尺,鼠在內,鳥在外。有的說二物共為雌雄,有的說不是,有的說鳥就是鼠變的,如田鼠化鴽(rú鵪鶉類的小鳥)之類。究竟如何,卻不清楚?」 文命道:「只有此山產生,別處沒有嗎?」 土人道:「據老輩說,從前只此山產生,此刻西北一帶亦有了,而且處處不同。聽說有一所產生的,鳥色純白,鼠色純黃。或在山上,或生平地。凡生黃紫花草的地方,必定有這種同穴的鳥鼠,不知道是什麼原故?有一處,有人研究過,的確知道它們是異種同類,鳥雄鼠雌,共為陰陽的。有一處,鳥如家雀而色小青;鼠如家鼠而色小黃,近穴溲溺,氣味非常辛辣,使人惡逆嘔吐,就是牛馬聞到這股氣味,亦登時大汗滿身,疲臥不能起,這又是一種了。有一處,鳥形似雀而稍大,頂出毛角;鼠如家鼠,而唇缺似兔,蓬尾似鼬,這又是一種了。有一處,鼠的尾巴拖在後面,仿佛如贅疣,那邊土人,叫它做兀兒鼠;鳥的顏色是灰白的,土人叫它做本周兒鳥,這又是一種。」 文命聽那土人報告出許多的種類,不覺稀罕之至,歎道:「真是天地之大,無奇不有了。」 橫革道:「想來鳥是鼠所化的,如同鳩化為鷹,雀入大水為蛤之類。」 真窺道:「某從前在西方,見過一種草,夏天是草,到得冬天,那草的根就變了蟲,天的生物,真是無奇不有呢!」 文命遣去土人,又考察一會,方才下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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