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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巫鹹鴻術為堯醫 越裳氏來獻神龜(2)


  帝堯忙問道:「如何學法?」

  巫鹹道:「學啄木鳥畫符之法,用灰鋪在樹底下,再用木撅塞其穴口,啄木鳥用嘴畫符,畫過的地方,灰上必定有跡,那麼就有模型可尋,依樣可畫了。至於學踏步之法,等那鸛鳥育雛的時候,緣木而上,用一根篾絙縛住它的巢,鸛鳥看見了,必定要走到地上來作法踏步,去解放那篾絙,預先在地上鋪滿了沙,將它的足跡印在上面,也就可以模仿了。」

  眾人聽了,無不稱奇,都說踏步畫符,何以能鼓動大氣,真是不可思議之事。至於啄木鳥、鸛鳥、鴆鳥等又從何處學到這個方法,想來真是天性之本能了。」

  帝堯又問道:「朕聞擅長這種方術的人,男子叫作覡(Xí),女子叫作巫。現在汝明明是男子,何以亦稱為巫?甚不可解。」

  巫鹹道:「巫這個字,是普通稱呼,所以男子亦可以叫作巫。但是女子卻不能叫作覡,因為男子陽性能變,而女子陰性不能變的原故。」

  帝堯又問道:「登葆山那邊風景如何?」

  巫鹹道:「那邊風景雖不及豐沮玉門山,但亦甚好,而且靈藥亦甚多,可以服食。不過有一項缺點,就是多蛇,尋常人不敢前往。小巫有法術,可以制蛇,所以尚不怕。尋常無事,總以弄蛇為戲,左手操青蛇,右手操赤蛇,許多弟子學小巫的樣,亦是如此,所以左右的人,因小巫等的形態服式,與別人不同,就將小巫等所住之地,叫作巫咸國,這亦是甚可笑的。」

  帝堯道:「汝弟子共有幾人?來此何事?」

  巫鹹道:「小徒共有十餘人,現在分散各州,專以救人利世為事。小巫常往來各州,考察他們的工作,並且輔助他們的不及。這次到冀州,還沒有多少時候呢。」

  帝堯道:「汝既來此,可肯在朕這裡做一個官嗎?」

  巫鹹道:「小巫厭棄仕途長久了,但是求仙不得,重入凡塵,既然聖主見命,敢不效勞!」

  帝堯大喜,即命巫鹹做一個醫官,世傳巫鹹以鴻術為堯醫,就是指此而言。閒話不提。

  光陰荏苒,帝堯在位,不覺五載。一日和群臣商議,出外巡守,考察民情,決定日期是孟夏朔日起身。司衡羿、逄蒙及大司農棄隨行,大司徒契暨諸司留守。不料剛到季春下旬,忽然羲叔的屬官,有奏章從南交寄來,說道:「越裳國要來進貢,現已首途了。」

  原來越裳氏在現在安南的南面,交趾、支那、柬埔寨一帶之地,前臨大海,氣候炎熱,向來與中國不甚往來。這次因為羲叔到南交去考察天文,和他做了比鄰,兩三年以來,帝堯的德化,漸漸傳到那邊,所以他們傾心向化,願來歸附。

  當下帝堯君臣聞此消息,於是將巡守之事,暫時擱起,先來商議招待遠人的典禮。大司徒道:「遠方朝貢之事,自先帝時,丹丘國貢瑪瑙甕之後,久已無聞。臣等皆少年新進,一切典禮,雖有舊章可稽,但是終究不如曾經躬親其事的人,來得嫺熟。臣查先帝當日招待丹丘國是木正、火正兩人躬親其事,現在木正雖亡,火正近在郊圻,可否請帝邀他前來,一同商酌,庶幾更為妥善,未知帝意如何?」

  帝堯道:「汝言甚是,朕就命汝前往敦請,如其肯來,最好,否則不可勉強,朕不欲輕易煩勞舊臣也。」

  大司徒領命,即日出北門向祝融城而去。

  且說那祝融城,究竟在什麼地方呢?那火正祝融為什麼住在那邊呢?原來那祝融自從到了平陽,給帝堯留住之後,他就在平陽住下,雖則不作官,沒有一點職司,但是帝堯的供給,卻非常之優渥,所以亦優遊自得。後來他聽見木正死了,他就慨然,想到萬事無常,人生朝露,是極不可靠的,於是就起了一個求長生的念頭,一味子祠起龜來。且說求長生為什麼要祠龜呢?

  原來祠龜求長生,是他高祖黃帝的成法。當初黃帝求仙,將各項方法都試過,古書上面說道:祠龜可以致神,而丹砂可以化為黃金;黃金成,以為器飲食,則益壽;益壽,則海中蓬萊仙者皆可見;見之以封禪則不死,黃帝是也。照這幾句古書看起來,黃帝祠龜,實在是後來成仙的一種方法。

  祝融知道有這個方法,所以亦祠起龜來,但是苦於都城之中,太覺煩雜,且無山林,不能靜修,所以就搬到都城北面三百裡外,汾水西面一個空曠之地去住下了。帝堯聞知此事,就飭人去替他營造幾間精室,又叫他侄子和仲弟兄,不時去探望。後來那邊人民,亦漸漸多起來,因為祝融氏所居,所以就叫它作祝融城(原注:現在山西汾陽縣西)

  祝融既住到這個地方,索性連姓名都換過,不叫吳回了,叫蘇吉利。連他續娶夫人,亦給她更換姓名,叫作王搏頰,以表示隱居杜絕世事之意。兩夫妻便終日孜孜不倦,在那裡祠他的龜,足跡不出大門。

  這日正在祠龜,忽然大司徒奉帝命到了,祝融沒法,只得出來招待。大司徒就將帝意說明,且請他同到平陽,共議典禮。

  祝融道:「鄙人在先帝時,曾經參預過這種典禮,時候雖久,大略卻還記得,既承下問,敢不貢獻,但是亦不必鄙人親往,只須書寫出來,請司徒帶回去參考就是了。」

  說著就取出簡冊來,逐條疏寫,足足有半日,方才寫完,自己又看了一遍,就遞與大司徒道:「當時大略,已盡於此,不過時代不同,還請諸位斟酌為是。」

  大司徒接了之後,看見祝融衣裳詭異,言詞決絕,亦不敢強邀,並不敢久留,略略周旋幾句,即便告辭,回平陽而來,與帝堯說知。帝堯即召集群臣,大家會議,將祝融所寫的,作為底稿,又稽考舊章,參酌情形,或增或減,於是將典禮議定了。

  過了多日,越裳氏使者到了平陽,舍於賓館,供帳豐厚,自不消說。這時正是五月,在明堂太廟之中延見。那使者一正一副,隨同兩個翻譯,由羲叔陪伴而來。後面數人,抬著一座彩亭,亭中放著一隻大缸,也不知盛著是什麼東西。當下使者見了帝堯,行過禮之後,就開口嘰嘰咕咕的說了一遍,不知什麼話。後來旁邊一個翻譯,提起喉嚨,也哩哩嚕嚕說了一遍,大家亦不知道說的是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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