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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立摯為嗣子 封禪上泰山(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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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越聽了,更自不勝之喜。母子兩個謝了帝嚳,急急的去預備行李。其餘諸兄弟雖則不勝離別之情,然而帝嚳不說同去,他們亦無可如何。到了動身的那一天,大家都來送行。帝嚳帶了羲和、厭越及木正重,以及手下的屬官等,還有許多衛士,一路向東而去。原來那木正是個掌禮之官,封禪大典是他的專職,所以不可少的。 一路無話,到了曲阜,帝嚳去祭過少昊氏的廟,就來到了泰山之下。那時東方的諸侯約有七十幾國,聽見了這個消息,都來朝覲,贊襄大禮,把一座泰山擁擠得熱鬧非常。這時木正等官早把封禪應該用的物件一齊都預備好了。帝嚳齋戒沐浴起來,到了吉日,就迤邐上山,諸侯官屬都隨從著,來到山頂最高的峰頭,眾多諸侯各司其事,分行的排列著。 帝嚳站在當中,木正就將那預備好的金簡玉字之書送過來遞與帝嚳,由帝嚳親自安放在那預先掘好的坎裡,然後從官衛士等畚箕鍬鋤,一齊動手,頃刻間將那個坎填平,又堆成一個大阜。堆好之後,帝嚳就向著那大阜三拜稽首的行了一個大禮。這時候百姓四面來觀看的填山溢穀,正不知有幾千幾萬人。 因為這個典禮本來不常見的,而且帝嚳又是一個盛德之君,所以有這般踴躍。等到禮畢之後,大家一齊呼起萬歲來,真是震動山谷。那幽居在山洞或深林裡的禽獸聽了之後,都為之驚駭,飛的飛,奔的奔,真可謂極一時之盛。禮畢之後,帝嚳就率領眾人向泰山北面而來。 只聽得遠遠有一種動物嗚叫之聲,非常奇怪。厭越究竟年紀小,不免東張西望,只見前面樹林中仿佛有和豚豕一般的東西直竄過去,嘴裡還在那裡「同,同」的叫。厭越詫異,就問從官:「這是什麼野獸?」 從官道:「這個名叫洞洞,其狀如豚而有珠,它叫起來的聲音就是它的名字,這座山裡很多,不稀罕的。」 不一會,到了一座小山,名叫云云,大家就歇下了。 只見那裡已收拾出一片廣場,廣場上面堆積無數的柴,足有二丈多高。柴上還有許多三脊的菁茅及各種香草之類,都是預先佈置好的。帝嚳等到了,少息片時,那從官就取出一塊水晶和焦木等,從太陽中取得明火,登時就把柴燒起來,頃刻間烈焰飛騰,上沖霄漢。 帝嚳就走到下面,朝著泰山正峰舉行三拜稽首之禮。木正重又奉著一篇昭告成功的文章,跪在旁邊,高聲宣讀。那時候祥雲藹藹,景風徐徐,氣象非常之美盛。宣讀既畢,一場封禪大典於是乎告成。會到行館,帝嚳大享諸侯,又慰勞勉勵了他們一番。數日之後,諸侯紛紛歸去,木正等亦回亳都去了。 帝嚳帶了羲和、厭越就向東海邊而來。到了海濱,帝嚳向羲和道:「汝一人歸去吧,朕還想向東北一遊,往還約有好多月,那時朕再遣人來接汝就是了。厭越不必同去,跟了朕走走,亦可以多一點閱歷,增長見識。」 羲和聽了,唯唯答應。當下,帝嚳就叫許多宮人及衛士送羲和渡海,歸國而去。這裡帝嚳帶了厭越,徑向東北沿海而走。 一日,到了一個行館歇下。那行館在小山之上,面臨大海,一片蒼茫,極目千里。帝嚳與厭越憑闌觀望了良久,厭越爽心豁目,覺得有趣之至。隔了一會,獨自一個又跑出來觀望,只見前時所見的大海之中,忽然有一座大殿湧現出來,又有三座方樓,端拱在殿的左面,又有三株團松,植立在殿的右面。忽而之間,又見無數車馬、人民紛紛來往,仿佛如做戲劇一般。 厭越詫異非凡,不禁狂叫起來。帝嚳聽了,急忙來看,就說道:「這個叫作海市,雖則難得看見,卻是不稀奇的。」 厭越道:「怎樣叫作海市?」 帝嚳道:「這有兩說:一說海中有一種動物,名叫作蜃,是蛟龍之類。它有時張口向上吐出氣來,浮到天空,就能幻成樓臺、人物、草木、禽獸等等形狀,所以叫作海市,亦叫作蜃樓,但是恐怕靠不住,因為這種現象不必海面可以看到,就是山谷之中、沙漠之中,亦都可以看到。在山谷中的叫作山市,在沙漠中的叫作漠市。 「假使果然是蜃氣所幻成,那麼山谷、沙漠之中哪會得有蜃呢?況且蜃不過一種動物,它的氣吐出來,就能幻成種種景氣,於理亦通不過去。還有一說,是空氣疏密的原故。因為空氣本來是無色透明的東西,它在空中有疏有密,疏的地方,能夠吸受遠方的景物,如同鏡子照物一般。春夏之交,天時忽冷忽熱,空氣變幻得厲害,它的疏密亦變幻得厲害,所以海市、漠市的發現,總以春夏二季為多,這一說大約是可信的。現在看見的這個樓臺人物,必定確有這個地方。不過這個地方究竟在何處,忽然被它照來,那就不可知了。」 正說到此,忽然微風一陣,只見那樓臺人物漸漸地消歸烏有,又隱隱的露出無數遠山來。又稍停一回,遠山亦漸漸不見,依舊是一片蒼茫的大海。厭越連聲叫道:「有趣!有趣!這裡好!這裡好!」 帝嚳笑道:「汝說這裡好嗎?那好的地方多著呢。」 到了次日,又動身前行,帝嚳向厭越說道:「前面就是幹山了,那山上無草木無水,所以叫作幹山,但是卻生一種三隻腳的獸,名字叫作「獂」,很是奇怪的。」 厭越道:「三隻腳的獸能夠走嗎?」 帝嚳笑道:「汝真是孩子氣,不能走,怎樣能活呢?大概世界上的動物萬有不齊,如蜈蚣之類,腳很多,但它走起來並不覺得累贅。至於夔,止有一隻腳,亦能夠趻踔而行,並不覺得吃力。可見天下事只要習慣就是了,一隻腳尚且能走,何況三隻呢。況且三隻腳的動物亦並不止這個獂,太陽中之三足烏,那是我們所不能看見的,不去說它。至於水中的鱉類有一種叫作『能』,豈不是亦止有三隻腳嗎。」 厭越道:「夔是怎樣的東西?出在何處?可以使兒見見嗎?」 帝嚳道:「夔是木石之精,形狀如龍而有角,它的鱗甲有光,如日月一般,倘使出來,這個地方就要大旱,所以不能常見,亦不可以常見的。」 厭越道:「世界上怪物有如此之多嗎?」 帝嚳道:「世界上怪物正多著呢,即如前面幹山過去,有一座倫山,山上出一種獸,名叫作『羆』,它的糞門生在尾上,豈非亦是一個奇獸嗎!」 正說著,已到幹山,厭越細細留心,果然看見一種三隻腳的獸,其狀如牛,不過走起路來有點不便,沒有如那四隻腳的敏捷就是了。 過了兩日,又到了倫山,又看見那種羆獸,其狀如麋鹿,但是糞門生在尾上,卻遠望不清。厭越一心想實驗研究,叫從人設法去捉。哪知此獸善跑,一轉瞬間不知去向,只得作罷。 一日走到碣石山(原注:現在渤海口的廟群島),那山之高不過數十丈,自南而北,連綿不斷,大約有十七八個峰頭。山之西面,極目平原,地勢卑濕,湖泊極多(原注:就是現的渤海)。山之東面,隔不久,遠就是大海。這個碣石山,仿佛如海陸中間的門檻。帝嚳看了一會,默默如有所思,但不知道他思的是什麼。 又走了幾日,到得一處,高山聳天,氣象雄偉,而裡面卻有極大的平原,草木茂盛,禽獸充斥。厭越看了,又狂叫道:「好一個所在!」 就問帝嚳:「此地叫什麼名字?」 帝嚳道:「此地叫紫蒙之野(原注:現在遼寧省西南部),南面山外就是大海,東北過去就連著不鹹山(原注:就是長白山),山北就是息慎國了。汝看此地好麼?」 厭越道:「甚好!甚好!」 帝嚳道:「汝既然說道好,就住在此地吧,不要回去了。」 厭越聽了這句話,還道是帝嚳之戲言,含笑不語。帝嚳道:「朕並非戲言,為汝將來計算,以留在此地為是。因為中原地方雖則是個腹心,但是人才太多,不容易露出頭角。即如汝兄弟多人,亦未必個個都能夠發展,還不如在此地住住,將來或者可以自成一系,所謂人棄我取,汝以為何如?」 厭越想了一想,說道:「父親的話是不錯的,不過兒年紀還小,恐怕不能夠自立,那麼怎樣呢?」 帝嚳道:「這卻不妨事,朕現在留多少衛士保護汝,將來再遣多少人來輔佐汝就是了。汝母親之國離此不遠,汝去迎接她到此地來同住,亦未始不可。」 厭越聽了,滿心歡喜,就留住在這裡。後來他的子孫孳生日多,號曰東胡。到得秦漢之時,已漸漸出來與中國交通;到得晉朝,有一派叫作慕容氏,割據黃河流域,為五胡之一,有前燕、後燕、西燕等國,聲勢極大。又有一支分入青海地方,號稱吐谷渾,到現在還有他的遺裔存在,亦可見這厭越與中國歷史的關係了。這是後話,不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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