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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簾外悄無人春光未泄 花叢小相會好事成雙(1)


  話說涼亭女子,聞知昭是個太子,忙拜倒在地道:「賤婢不知道貴人便是殿下,多多冒犯,拜求殿下恕罪。」

  說畢不住的叩頭。昭見她慌得可憐,便含笑將她扶起道:「不知者不罪,你也不必驚慌,我一路玩來,覺得甚是渴熱,你可有涼茶,給我飲些。」

  女子忙道:「有有,殿下請在石凳上寬坐,等賤婢取來。」

  昭起初只顧注意了女子,亭中的陳設,卻沒有留神,此刻才四下打量。見亭的正中,放著一張八角的雲石桌子,沿桌四面,排了四張雲石凳兒,周圍的亭欄,也是雲石築成。欄的上面,放了不少的鮮花,一盆盆發出幽香。抬頭看時,上面了四隻八角式的風燈。四圍的湘簾,一齊垂下,只要微見掀動,便有涼風送進。昭將身坐在雲石凳上,一股涼氣,激得他心神一爽。他在外面烈日的下面,到了亭中,清涼了不少,額上的汗也停下,氣息也舒和了。那個女子,已呈上了一隻玉杯,杯中卻是滿滿的,另外又呈了一塊巾兒道:「請殿下揩揩汗兒。」

  昭接了過來,覺得有些燙手,揩到臉上,卻甚是舒適。昭便笑道:「這般燙手的巾兒,虧你擰的?」

  女子笑道:「要不是熱了,揩在臉上,反是不爽快的。」

  昭點了點頭,舉起玉杯,呷了一口,只覺非茶非露,芳香滿口,涼沁心脾,他覺得有味,一口氣吃盡了,還是辨不出飲得什麼露兒,即問女子道:「那杯東西,倒也解得暑渴,是什麼做成的,我雖是吃了,卻還不知。」

  女子不禁笑道:「那是上好的嫩藕汁,和了清甜的涼瓜露,盛了籃子裡,懸在井兒裡面陰著的。」

  昭點頭道:「怪不得又清爽,又甜淨,又是冰涼,原是這般費事,合成這杯東西。」

  女子笑了笑道:「殿下要是愛喝,待賤婢再去取一杯來可好?」

  昭搖頭道:「不消了。」

  昭先前的初意,原是進亭休息一下,便想走的,此刻汗也沒有了,人也清爽了,想便走的念頭,早已忘掉,坐了下去,竟自不忍離開,反含著了笑臉,問女子道:「你的名字叫什麼?」

  女子道:「一個芬芳的芳字,和一個菱子的菱字。」

  昭點頭道:「芳菱的名兒,卻也別致。你今年多大年紀了?」

  芳菱道:「十七歲了。」

  昭見她怯生生的站在一旁,弓鞋腳小,甚是可憐,便指凳兒,命她坐下。她兀是不肯,昭便伸出臂兒,將她輕輕的一拽,已是拖了過來,又向凳兒那邊一送,芳菱身不由己地坐到了凳上。

  昭又問她哪裡人氏,幾時到這裡充役的,芳菱答道:「賤婢即是洛陽人氏,西苑落成,便到這裡來充役的。」

  昭微微的歎了一聲道:「像你這般美貌,封個夫人,也是無愧,卻在這充役,我卻有些替你不平。」

  芳菱不覺臉上一紅道:「苑子裡的人兒,美貌的佳人,不知要多少,全是勝過賤婢幾分,賤婢得充亭中管理,已是僥倖的了,充個美人,尚是沒福,不要說封作夫人了。」

  昭笑道:「要是我做了父皇,便得第一個封你做位夫人。」

  芳菱低頭一笑道:「真的嗎?殿下不要打趣賤婢。」

  昭正色道:「真的不是打趣你。」

  芳菱笑了一回道:「且待殿下登上了大位,賤婢再向殿下討封。」

  昭笑道:「今天便先預封,留一個吉兆,你看可好?」

  芳菱道:「好好,賤婢便先行謝恩了。」

  說著,跪了下去,真個謝起恩來。

  昭見芳菱嬌憨動人,雙手將她扶起,摟入了懷中道:「你受了夫人的恩封,這們叩了個頭,算是謝恩不成?」

  芳菱格的一笑道:「不是叩頭謝恩,難道還有別的法兒謝恩不成?」

  昭也笑道:「這個自然,還須好好的謝過。」

  芳菱道:「怎生謝呢?只要殿下說出,賤婢都能依得。」

  昭道:「真的吧?都能依得?」

  芳菱也道:「這個自然。」

  昭便勾了芳菱的粉頸,附在她的耳上,輕輕說了一回。芳菱羞得臉兒通紅,把個頭兒只是亂搖。昭道:「你自己說得,都能依得,怎又不依了?」

  芳菱怯生生的道:「依原是依得,只是殿下也得想上一想,這裡是什麼所在,此刻是什麼時候,怎能幹這件事兒,賤婢只能依不得了,還請殿下見恕,原不是賤妾的推卻。」

  芳菱的話兒,可算說得婉轉了,動了欲火的太子昭,卻是不管這裡是什麼所在,此刻是什麼時候,真個色膽如天大,一隻手兒,不知到了哪裡去了。芳菱兀是吃吃的笑個不停,一轉眼間,昭已站了起來,芳菱卻背兒靠了桌子,身兒坐在凳上,一雙小紅菱,已是到了昭的手中。

  不多時候,芳菱吃吃的笑聲,再也笑不出了。好久好久,芳菱懶洋洋的起立,整一整身上,昭卻軟生生的坐下,靠定了桌子,額上又有汗兒沁出了。芳菱似笑非笑的授過了一條汗巾,便是她束在腰間的一條粉紅紗巾。昭接來揩了揩汗漬,卻將巾兒折了幾折,藏入了懷。芳菱伸手向他要還,昭只是搖頭不睬。芳菱掀開了垂簾,向四下看時,靜悄悄的沒個人影,只有樹上的蟬聲,不住的傳出,芳菱方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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