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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簾外悄無人春光未泄 花叢小相會好事成雙(2)


  放下了簾子,看了太子昭一眼,又有微微的一笑,坐到了凳幾上,一手支住了香腮,默默的出神。昭卻笑道:「這裡是什麼所在,此刻是什麼時候,依不得的事兒,怎的依得了?」

  芳菱臉兒一紅道:「殿下還要說哩,賤婢的心,兀是還在跳動,要是給人撞破,好不羞熬。」

  芳菱說著,眼圈兒一紅,淚兒似將滾出。昭見了這般光景,便指著天日道:「我若負卿,不得善終。」

  芳菱急得失色道:「殿下怎的說出,只須不忘今天就是,何必賭甚咒兒。」

  昭點頭,和芳菱面對面地瞧了一回,無奈何的起立道:「我不能再留了,改天來瞧卿。」

  芳菱也不便相留,打起簾兒,一同走出了亭外。昭道:「此刻的陽威,竟減去了不少。」

  說著,和芳菱笑了一笑,蹣跚著回苑門而去。

  芳菱在亭外出神了一回,才回到亭中收拾。太子昭到了苑門跟首,馬忠含笑相迎道:「殿下也來了,奴婢本想來找尋了,只因聖上也許會來,殿下快些去罷。」

  昭聽說煬帝要來了,再也不敢停留,匆匆地出了西苑,跨上了坐騎,鞭兒一揚,那馬放開四蹄,如飛地去了。

  隔不上半個時辰,煬帝的輦車,已是到了西苑,馬忠暗暗喚聲僥倖,接上前去,卻是煬帝一個人來,蕭皇后沒有同來。

  煬帝待輦車到了苑首,便命停下,煬帝由內侍扶下了輦車,煬帝命內侍們不必跟隨,一個兒向北海那邊徐徐的過去。這時將近末牌末刻了,驕陽已是漸向西下,一陣陣的風兒,在北海面上吹來,吹到煬帝臉上,還覺得有些溫暖。煬帝一邊走,一邊又在思索,十六苑裡面,可有哪一苑沒有到過?

  正在思索的時候,忽聞笛聲清幽,一陣陣送到耳中,他便尋著笛聲尋去,看是哪苑吹出。傍花隨柳的信步走去,笛聲卻停止了,不再續吹。煬帝廢然停步,甚是納悶,忽的覺得後面有細碎的聲兒,回頭看時,只見那邊花屏跟首,一個女子姍姍的步來,卻沒有瞧見煬帝。

  煬帝便側了身子,躲在一塊人般高的太湖石後面,候那女子,待她走近。煬帝仔細瞧視,見那女子,身穿蔥綠的羅衫,杏黃的褲兒,紅鞋一掬,襯著雪白的綾襪,越發顯出尖俏,臉兒又是生得不惡,小鵝蛋臉兒,好似吹彈得破。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覺得十分妖嬈,水蛇腰兒,雙肩瘦削,另有一副風韻。煬帝原是見一個愛一個的人兒,女子這副容貌身材,又已合了他的心意,見她走近石旁,忽的曼吟道:「漢皇有珮無人解,楚岫無雲獨自歸。」

  煬帝想不到她還會吟詩,更覺可愛,突從太湖石背上躍出,掩到女子身後,雙手將她的柳腰抱住。

  那女子吃驚道:「哪一個?」

  煬帝低聲笑道:「與你解珮與雲的人。」

  女子回過頭來,見是煬帝,便嫣然一笑道:「原來是聖上。」

  煬帝兀是抱住了她的腰兒不放,女子道:「聖上快些放手,待賤妾拜見請罪。」

  煬帝道:「哪個要你請什麼罪?」

  女子道:「既是聖上施恩,不教賤妾請罪,也請放了手兒,給人瞧見了不雅。」

  煬帝嗤的一笑道:「這們便算不雅嗎?」

  煬帝說畢,竟抱了她走入花叢,放倒在綠茵上面,不一會落紅狼藉,蹂躪了好花枝。

  兩人結束停當,煬帝含笑道:「匆匆一會,連個卿的姓名朕都沒有知道?」

  女子抿嘴笑道:「聖上只一時興起幸了賤妾,往後煙雲過眼,便已忘懷,還問什麼姓名。」

  煬帝詫異道:「怎的不肯說出?」

  女子道:「西苑裡面,有成千上百個女孩子,聖上今天幸這個,明天幸那個,對聖上說了姓名,難道記得清楚?橫豎記不清楚,索性不問也罷。」

  煬帝將她輕輕拍了一下道:「小妮子這般利口,怎知朕便忘懷了,還不快說,叫什麼名字?」

  女子笑了笑道:「聖上一定要問,賤妾便說了罷,妾是清修苑裡面,秦夫人手下的美人。」

  她說到這裡,煬帝側著頭聽她,她卻又頓住了。煬帝佯嗔道:「你這們弄巧,朕要動怒了。」

  她笑道:「莫惱莫惱,賤妾的小名,便叫妥娘,聖上你看取得可好?」

  煬帝點頭道:「很好很好,你是清修苑的美人,朕躬也想起來了,清修苑裡面,朕還沒有到過主持苑務的夫人,你說是姓秦,她的名兒,朕更是記不起了,怪不得連你也沒有見過。」

  妥娘接口道:「我的主持夫人,她的芳名,便喚風琴,模樣兒真是風流,她的一雙小金蓮,西苑裡面,再也找不出第二雙來,聖上見了秦夫人,管教魂靈兒飛上雲端。」

  煬帝笑道:「莫替你們的夫人誇口。」

  妥娘發急道:「那倒真個不是哄聖上的話兒,聖上要是不信,不妨隨了賤妾,一同到清修苑走一遭,瞧一瞧秦夫人,若是賤婢虛言,盡可將妾的小嘴打爛。」

  煬帝見她這般嬌疾,不禁又愛又喜道:「你夫人的容貌,朕諒也見過的,只是沒有到過清修苑,終是不甚仔細,你說她一雙金蓮,西苑裡面找不出第二雙來,倒使朕心癢難搔了。」

  妥娘格格的笑道:「聽了賤妾的話兒,已是心癢,真個兒見了秦夫人,不知要怎樣的發急了。」

  煬帝道:「小妮子,儘自打趣朕躬,朕見了秦夫人,叫她罰你。」

  妥娘道:「好好,便請聖上前去,妾情願受夫人的罰。」

  煬帝便笑了笑,攜著妥娘的手,同往清修苑。正是:浪蝶一生花裡活,翩躚又過粉牆東。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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