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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假含羞蛺蝶頭貼地 真搶物蜻蜓背朝天(1)


  卻說武帝既准平陽公主之奏,回宮即封陳後身邊的宮娥旦白為貴人。次日黎明,複至平陽公主家中,要公主踐約,好將歌姬衛子夫其人帶回宮去。誰知因為時候過早,公主尚在高臥,武帝無奈,只得坐在外堂守候。這末武帝對於公主,如何這等遷就呢?內中卻有一段豔史。公主有恃無恐,所以不怕這位皇帝兄弟動怒,原來公主本封信陽公主,自嫁與平陽侯曹壽為妻之後,乃改稱平陽公主。公主為王太后所出,與武帝為姊弟,僅長武帝兩歲,生得豐不見肉,瘦不露骨,當時在宮中的時候,已有美人之譽。

  那時武帝還是太子,一天聽了韓嫣的指使,吃得大醉的,前去私調公主。其時公主獨處深宮,尚未壞樣可學,因此嚴辭拒絕,不為武帝所亂。乃嫁到曹侯府中,初則嫌憎夫婿不識枕上風情,次則看見竇太主豢養董偃,花朝月夕,淫樂為事。於是漸漸看了壞樣,也想私下搜羅幾個如意情郎,以備作樂。雖然不懼夫婿見責,卻怕武帝從旁吃醋,天子尊敬,是不好玩的。既有這樁難題,必須先通此關,方能為所欲為,無人干涉。又知武帝早將愛她的心思淡了下去,若是自己進宮調戲皇帝,耳目眾多,深有不便。

  好容易被她想出一個對症下藥的妙計,特用千金,向娼家買到一個衛子夫,來到府內,充作歌姬。更知衛子夫非但能房中術,且具特別才智,即將己意告知子夫。

  子夫聞言,豈有不從之理?公主剛剛佈置妥帖,可巧陳後阿嬌正與武帝恢復感情,因納宮娥旦白之計,大收附己黨羽,好與韓嫣、仙娟一派對壘。

  想來想去,只有平陽公主可以做她幫手,遂遣旦白去與公主說通。公主樂得答應,故以子夫用餌,好叫武帝上鉤。武帝一見子夫,眉分八字,妖豔奇淫,竟認作美在韓嫣、仙娟之上,故而公主請他先封旦白為貴人,武帝連忙允許,這天大早到來。

  公主晚上因為子夫與她商量計策,直到東方放白,始行入夢。

  武帝既到,當下就有侍婢急來報告。公主聽了,方才慢慢的升帳,同與子夫兩個畫上八字眉,梳好雙飛髻,裝扮得真似天仙一般。且將子夫藏過,始命侍婢把武帝請入內堂。

  武帝見了公主,開口就說戲話道:「曹侯現方奉命出征,公主夜間無人陪伴,應該倒枕就睡,何至此時香夢猶酣呢?」

  公主聽了含笑答道:「臣妾近日骨軟筋疫,春睡甚濃,以致失迓聖駕。」

  武帝道:「原來如此。朕當體貼公主之意,亟將曹侯召回便了。」

  公主聽了,趕忙頻搖其頭道:「此人粗蠢若豕,哪堪承教!」

  武帝道:「這也不難。」

  公主不待武帝說完,忙接口道:「談何容易!今日臣妾,料知御駕必定光臨,略備水酒,為陛下壽。」

  武帝道:「酒可不必,請將衛姬見贈,即感盛情!」

  公主聽了微笑道:「陛下今日必須在臣妾家中暢樂一天,夜間准令衛姬同歸可也。」

  武帝聽了道:「公主賜宴,朕敢不遵!」

  公主便將武帝引至園中藏春閣上,一邊擺上盛筵,一邊把衛子夫喚出侍宴。武帝便攜了子夫的手,走至窗前,並肩而立地閑眺園中景致。此時正是暮春時候,豔陽天氣,園中萬紫千紅,似乎也在那兒爭妍獻媚,以助他們君臣的興致。武帝看了一會,看得十分出神,只聽得公主催他入席,始行回到席上。公主便與子夫兩個左右奉陪,殷勤把盞。

  酒過三巡,公主笑向武帝道:「陛下如今尊為天子,日理萬機,還記得幼時常與臣妾捉迷藏之戲否?」

  武帝聽了,喟然歎道:「咳,怎不記得!可惜流光催人,再過幾時,朕與公主,勢必至發脫齒落,虛生人世了。」

  公主道:「誠如聖論,臣妾也是此意,無如想不出一樁特殊的尋歡之事。」

  說著,以目視子夫道:「倒是她想出一法。」

  公主說到這裡,笑謂子夫道:「汝可奏知萬歲,如以為可,不妨就在此間行之。」

  子夫聽了,趕忙趨近武帝身邊,咬了一會耳朵。武帝聽了,樂得手舞足蹈,大贊道:「妙極!妙極!捉迷藏的玩藝,朕有十多年不鬧了。

  再加上諸人都是無葉之花,更有趣味。」

  說著,看了一看公主道:「但使公主向隅,未免有些對不起主人呢!」

  子夫接口道:「公主雖然不便夾在裡面,可以請她老人家做一個監令官,何人違法,她便責罰何人。」

  武帝拍手道:「此法更妙!」

  公主紅了臉,笑著推辭道:「監令官須與她們有別,不能那般模樣,免失監令官的尊嚴。」

  子夫笑道:「公主首先違法,陛下須要罰她三觶」

  武帝聽了,邊笑著,邊去親篩三大觥熱酒,強逼公主喝下。公主不敢不喝,喝下之後,不到三分鐘的辰光,早已頭重腳輕,爛醉如泥,不省人事。

  子夫一面把昨晚預備好的美貌歌姬二十餘人,一齊喚入。

  叩見武帝之後,分列兩旁。武帝急朝大眾細細一看,個個都畫著八字眉毛,長得雖然趕不上子夫,卻也都還妖豔,便命各人遵照子夫的辦法,又與子夫二人,幫同將公主如法炮製,不禁呵呵大笑。又催子夫速用醒酒湯,將公主灌醒。公主醒了一看,直羞得無地自容。還想爭辯,已被子夫阻止道:「公主若再多說,萬歲又要罰你喝酒了。」

  公主無奈,只得立在一張椅上,擔任監令之職。武帝與子夫二人,也和大家一樣。子夫又用一條綢巾,去把武帝的雙目紮住,請他先捉。子夫的辦法是,武帝捉著何人,何人算得頭標。得頭標的,武帝要如何便好如何。

  武帝本是一位風流天子,淫毒魔王,不論甚麼大事,就是秦始皇也沒有做過的把戲,他也要幹幹,何況關在房內,與幾個女子取樂的小事呢?當時武帝便對大眾笑道:「爾等快跑,朕要動手捉人了。」

  嘴內猶未說完,雙手就向空中亂摸。那時子夫早同那班歌姬,一個個輕手輕腳,抿著嘴邊笑邊四散的亂跑。

  武帝一個人卻在中間亂轉。捉了半天,一個都沒有捉住。其實那班歌姬,依她們的心理,只望武帝把自己首先捉住,便好如何如何。這樣一來,將來不是妃子,即是貴人,豈不比做這侯府歌姬,高升萬倍麼?只因公主早已吩咐過的,不准眾人被武帝捉住,只有她與子夫二人,方有這個資格。暗中既有安排,試問武帝怎樣能夠捉著呢?

  武帝一時覺得有些乏力了,可巧一把將站著一動不動的那位平陽公主抱住,頓時連連大叫道:「朕捉住一個了!朕捉住一個了!」

  公主不待武帝去除臉上所紮的那塊綢巾,忙也連聲大叫道:「我是監令,不能算數,不能算數。」

  武帝哪裡肯聽,一面自將綢巾除去,一面笑對公主道:「這是天緣,公主何必推託!」

  公主假裝發急道:「陛下不可造次,臣妾與陛下乃是一母所生的呢!」

  武帝聽了,複大笑道:「我們劉氏,原有老例,先帝與竇太主,難道不是一母所生的麼?」

  公主聽完,仍是假作羞得無可如何的形狀,趕緊俯伏地上,把她的腦袋,不敢絲毫抬起。武帝見她這般嬌羞,更覺可愛。當時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把將公主抱到榻上,做那真正的禽獸行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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