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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回 會夾谷孔子卻齊 墮三都聞人伏法(4)


  時少正卯忌孔子師徒用事,欲敗其功,使叔孫輒密地送信於公山不狃。不狃欲據城以叛。知孔子素為魯人所敬重,亦思借助,乃厚致禮幣,遺以書曰:

  魯自三桓擅政,君弱臣強,人心積憤。不狃雖為季宰,實慕公義,願以費歸公為公臣,輔公以鋤強暴,俾魯國複見周公之舊。夫子倘見許,願移駕過費,而決其事。不腆路犒,伏惟不鄙。

  孔子謂定公曰:「不狃若叛,未免勞兵。臣願輕身一往,說其回心改過,何如?」

  定公曰:「國家多事,全賴夫子主持,豈可去寡人左右耶?」

  孔子遂卻其書幣。不狃見孔子不往,遂約會成宰公斂陽,郈宰公若藐,同時起兵為逆。陽與藐俱不從。卻說郈邑馬正侯犯,勇力善射,為郈人所畏服,素有不臣之志。遂使圉人刺藐殺之,自立為郈宰,發郈眾登城為拒命之計。

  州仇聞郈叛,往告無忌。無忌曰:「吾助子一臂,當共滅此叛奴。」

  於是孟、叔二家,連兵往討,遂圍郈城。侯犯悉力拒戰,攻者多死,不能取勝。無忌教州仇求援于齊。時叔氏家臣駟赤在郈城中,偽附侯犯,侯犯親信之。赤謂犯曰:「叔氏遣使如齊乞師矣。齊、魯合兵,不可當也。子何不以郈降齊?齊外雖親魯,內實忌之。得郈可以逼魯,齊必大喜,而倍以他地酬子。總之得地,而可去危以就安,又何不利之有?」

  侯犯曰:「此計甚善!」

  即遣人乞降于齊,以郈邑獻之。齊景公召晏嬰問曰:「叔孫氏乞兵伐郈,侯犯又以郈來降,寡人將何適從?」

  晏子對曰:「方與魯講好,豈可受其叛臣之獻乎?」

  助叔孫氏為是。「景公笑曰:「郈乃叔孫私邑,于魯侯無與。況叔孫氏君臣自相魚肉,魯之不幸,實齊之幸也。寡人有計在此,當兩許其使以誤之。」

  乃使司馬穰苴屯兵於界上,以觀其變。若侯犯能禦叔孫,更分兵據郈,迎侯犯歸於齊國;若叔孫勝了侯犯,便說助攻郈城,臨時便宜行事。此是齊景公的奸雄處。

  卻說駟赤見侯犯遣使往齊去了,複謂犯曰:「齊新與魯侯為會,助魯助郈,未可定也。宜多置兵甲于門,萬一事變不測,可以自衛。」

  侯犯乃一勇之夫,信為好語,遂選精甲利兵,留于門下。駟赤將羽書射於城外,魯兵拾得,獻于州仇。州仇發書看之,書中言:「臣赤已安排逆犯十有七八,不日城中當有內變,主君不須掛念。」

  州仇大喜,報知無忌,嚴兵以待。數日後,侯犯使者自齊回,言:「齊侯已許下矣,願以他邑相償。」

  駟赤入賀侯犯而出,使人宣言於眾曰:「侯氏將遷郈民以附齊,使者回言齊師將至。奈何!」

  一時人情洶洶,多有造駟赤處問信者。赤曰:「吾亦聞之,齊新與魯好,不便得地,將遷爾戶口,以實聊攝之虛耳。」

  自古道:「安土重遷。」

  說了離鄉背井,那一個不怕的?眾人聽說,互相傳語,各有怨心。忽一夜,駟赤探知侯犯飲酒方酣,遂命心腹數十人,繞城大呼曰:「齊師已至城外矣!吾等速治行李,三日內便要起身。」

  因繼以哭。郈眾大驚,俱集于侯氏之門,此時老弱惟有涕泣,那壯者無不咬牙切齒,憤恨侯犯。忽見門內藏甲甚多,正適其用,大家搶得穿著起來,各執兵器,發聲喊,將侯犯家四面圍住。連守城之兵都反了侯氏,與眾助興了。駟赤亟入告侯犯曰:「郈眾不願附齊,滿城俱變。子更有甲兵否?吾請率而攻之。」

  犯曰:「甲兵俱被眾掠取矣。今日之事,免禍為上。」

  駟赤曰:「吾捨命送子。」

  遂出謂眾曰:「汝等讓一路,容侯氏出奔。侯氏出,齊師亦不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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