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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九回 神樹崗小俠救幼子 陳起望眾義服英雄(2)


  這裡,武伯南便問艾虎道:「恩公,廂房之人,咱們是這裡下手,還是攔路邀截呢?」艾虎道:「這裡不好。他原是村店,若玷污了,以後他的買賣怎麼做呢?莫若邀截為是。」武伯南笑道:「恩公還不知道呢。這老婆子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母老虎。當初有她男人在世,這店內不知殺害了多少呢。」剛說至此,只見甘婆手持書信,笑嘻嘻進來說道:「書已有了。就勞動艾爺,千萬見了蔣四爺當面交付,婆子這裡著急等回信。」說罷,福了一福。艾爺接過書來,揣在懷中,也還了一揖。甘婆問道:「廂房那人怎麼樣?」武伯南道:「方才俺們業已計議,艾爺惟恐連累了你這裡,我們到途中邀截去。」甘婆道:「也倒罷了。待我將他喚醒。」立時來至廂房,開了門,對上燈,才待要叫,只聽鐘麟說道:「我要我伯南哥哥呀!」

  卻從夢中哭醒。懷寶是賊人膽虛,也就驚醒了。先喚鐘麟,然後穿上衣服,將鐘麟背上,給甘婆道了謝,說:「俟回來再補複罷。」甘婆道:「你去你的罷。誰望你的補複呢?但願你這一去永遠別來了,我就念了佛了。」一邊說,一邊開了柴扉,送至門外,見他由正路而去。

  甘婆急轉身來至上房,道:「他走的是正路。你二位從小路而去便迎著了。」武伯南道:「不勞費心。這些路途,我都是認得的。恩公隨我來。」武伯南在前,艾虎隨後,別了甘婆,出了柴扉,竟奔小路而來。二人複又商議:武伯南搶鐘麟,好好保護,艾虎動手了結懷寶。說話間,已到要路。武伯南道:「不必迎了上去,就在此處等他罷。」

  不多時,只聽鐘麟哭哭啼啼,遠遠而來。武伯南先迎了去,也不揚威,也不呐喊,惟恐嚇著小主,只叫了一聲:「公子,武伯南在此,快跟我來!」懷寶聽了,咯磴地一聲,打了個冷戰兒。剛要問是誰,武伯南已到身後,將公子扶住。鐘麟哭著說道:「伯南哥哥,我想煞你了!」一挺身,早已離了懷寶的背上,到了伯南的懷中。這惡賊一見,說聲「不好!」往前就跑。剛要邁步,不防腳下一掃,「噗哧!」嘴按地,爬倒塵埃。

  只聽當的一聲,脊背上早已著了一腳。懷寶「哎喲」了一聲,已然昏過去了。艾虎對著伯南道:「你只抱著公子先走,俺好下手收拾這廝。」武伯南也恐小主害怕,便抱著往回裡去了。

  艾虎背後拔刀在手,口說:「我把你這惡賊……」一刀斬去,懷寶了帳。小爺不敢久停,將刀入鞘,佩在身邊,趕上武伯南,一同直奔陳起望而來。

  且說鐘雄到了五鼓雞鳴時,漸漸有些轉動聲息,卻不醒;因昨日用的酒多了的緣故。此時,歐陽春、沙龍、展昭,帶領著丁兆蕙、蔣平、柳青與本家陸彬、魯英,以及龍濤、姚猛等,大家環繞左右,惟有黑妖狐智化就在臥榻旁邊靜候。這廳上點的明燈蠟燭,照如白晝。雖有多人,一個個鴉雀無聲。又遲了多會,忽聽鐘雄嘟嚷道:「口燥得緊,快拿茶來。」早已有人答應,伴當將濃濃的溫茶捧到。智爺接過來,低聲道:「茶來了。」鐘雄朦朧二目,伏枕而飲。又道:「再喝些。」伴當急又取來,鐘雄照舊飲畢。略定了定神,猛然睜開二目,看見智化在旁邊坐著,便笑道:「賢弟為何不安寢?劣兄昨日酒深,不覺得沉沉睡去。想是賢弟不放心。」說著話,複又往左右一看,見許多英雄環繞,心中詫異。「一骨碌」身爬起來看時,卻不是水寨的書房。再一低頭,見自家穿著一身漁家服色,不覺失聲道:「哎喲!這是哪裡?」歐陽春道:「賢弟不要納悶。我等眾弟兄特請你到此。」沙龍道:「此乃陳起望,陸賢弟的大廳。」陸彬向前道:「草舍不堪駐足,有屈大駕。」鐘雄道:「俺如何來到這裡?此話好不明白。」

  智化方慢慢地道:「大哥,事已如此,小弟不得不說了。我們俱是欽奉聖旨,謹遵相諭,特為平定襄陽,訪拿奸王趙爵而來。若論捉拿奸王,易如反掌;因有仁兄在內,惟恐到了臨期,玉石俱焚,實實不忍。故此,我等設計投誠水寨,費了許多周折,方將仁兄請至此處。皆因仁兄是個英雄豪傑。試問,天下至重的莫若君父。大丈夫做事,焉有棄正道、願歸邪黨的道理?然而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也是仁兄雄心過豪,不肯下氣,所以我等略施詭計,將仁兄誆到此地。一來為匡扶社稷,二來為成全朋友,三來不愧你我結拜一場。此事皆是小弟的主意,望乞仁兄恕宥。」說罷,便屈膝跪於床下。展爺帶著眾人,誰不搶先,呼地一聲,全都跪了。這就是為朋友的義氣。

  鐘雄見此光景,連忙翻身下床,也就跪下,說道:「俺鐘雄有何德能,敢勞眾位弟兄的過愛,費如此的心機?實在擔當不起!鐘雄乃一魯夫,皆因聞得眾位仁兄、賢弟英名貫耳,原有些不服氣,以為是恃力欺人,不想是重義如山。俺鐘雄渺視賢豪,真愧死!如今既承眾位弟兄的訓誨,若不洗心改悔,便非男子。」眾位英雄見鐘雄豪爽梗直,傾心向善,無不歡喜之至。彼此一同站起,大家再細細談心。未知後文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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