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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安平鎮五鼠單行義 苗家集雙俠對分金(2)


  項福道:「焉有兩個呢。就是龐太師之子,安樂侯龐昱。」說罷,面有得色。玉堂不聽則可,聽了登時怒氣嗔嗔,面紅過耳,微微冷笑道:「你敢則投在他門下了。好!」急喚從人會了帳,立起身來,回頭就走,一直下樓去了。

  展爺看得明白,不由暗暗稱讚道:「這就是了。」又自忖道:「方才聽項福說,他在天昌鎮專等。我曾打聽,包公還得等幾天到天昌鎮。我何不趁此時,且至苗家集走走呢?」想罷,會錢下樓去了。真是行俠作義之人,到處隨遇而安。非是他務必要拔樹搜根,只因見了不平之事,他便放不下,仿佛與自己的事一般,因此,才不愧那個「俠」字。

  閑言少敘。到了晚間初鼓之後,改扮行裝,潛入苗家集。來到苗秀之家,所有躥房越脊,自不必說。展爺在暗中見有待客廳三間,燈燭明亮,內有人說話。躡足潛蹤,悄立窗下細聽。

  正是苗秀問他兒子苗恒義道:「你如何弄了許多銀子?我今日在潘家集也發了個小財,得了三十五兩銀子。」便將遇見了一個俊哥替還銀子的話,說了一遍。說罷大笑。苗恒義亦笑道:「爺爺除了本銀,得了三十兩銀子的利息。如今孩兒一文不費,白得了三百兩銀子。」苗秀笑嘻嘻的問道:「這是什麼緣故呢?」

  苗恒義道:「昨日太守打發項福起身之後,又與侯爺商議一計,說項福此去成功便罷,倘不成功,叫侯爺改扮行裝,私由東皋林悄悄入京,在太師府內藏躲。候包公查賑之後有何本章,再作道理。又打點細軟箱籠並搶來女子金玉仙,叫他們由觀音庵岔路上船,暗暗進京。因問本府:『沿途盤川所有船隻,須用銀兩多少,我好打點。』本府太爺哪裡敢要侯爺的銀子呢,反倒躬身說道:『些須小事,俱在卑府身上。』因此,回到衙內,立刻平了三百兩銀子交付孩兒,叫我辦理此事。我想,侯爺所行之事,全是無法無天的。如今臨走,還把搶來的婦人暗送入京。況他又有許多的箱籠。到了臨期,孩兒傳與船戶,叫他只管裝去,到了京中,費用多少和他那裡要;他若不給,叫他把細軟留下作押帳為當頭。爺爺想,侯爺所作的,俱是暗昧之事,一來不敢聲張,二來也難考查。這項銀兩,原是本府太爺應允,給與不給,侯爺如何知道?這三百兩銀子,難道不算白得嗎?」

  展爺在窗外聽至此,暗自說道:「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再不錯的。」猛回頭,見那邊又有一個人影兒一晃,及至細看,仿佛潘家樓遇見的武生,就是那替人還銀子的俊哥兒,不由暗笑道:「白日替人還銀子,夜間就討帳來了。」忽然遠遠的燈光一閃。展爺唯恐有人來,一伏身盤柱而上,貼住房檐,往下觀看,卻又不見了那個人,暗道:「他也躲了。何不也盤在那根柱子上,我們二人鬧個二龍戲珠呢。」正自暗笑,忽見丫環慌慌張張跑至廳上說:「員外,不好了!安人不見了!」苗秀父子聞聽,吃了一驚,連忙一齊往後面跑去了。南俠急忙盤柱而下,側身進入屋內,見桌上放著六包銀子,外有一小包。他便揣起了三包,心中說道:「三包一小包,留下給那花銀子的,叫他也得點利息。」抽身出來,暗暗到後邊去了。

  原來,那個人影兒果是白玉堂。先見有人在窗外竊聽,後見他盤柱而上,貼立房檐,也自暗暗喝彩,說:「此人本領不在我下。」因見燈光,他便迎將上來。恰是苗秀之妻同丫環執燈前來登廁。丫環將燈放下,回身取紙。玉堂趁空,抽刀向著安人一晃,說道:「要嚷,我就一刀。」婦人嚇的骨軟筋酥,哪裡嚷的出來。玉堂伸手將那婦人提出了茅廁,先撕下一塊裙子塞住婦人之口。好狠玉堂!又將婦人削去雙耳,用手提起擲在廁旁糧食囤內。他卻在暗處偷看。見丫環尋主母不見,奔至前廳報信。聽得苗秀父子從西邊奔入,他卻從東邊轉至前廳。此時南俠已揣銀走了。玉堂進了屋內一看,桌上只剩了三封銀子另一小包,心內明知是盤柱之人拿了一半,留下一半給我。暗暗承他的情,將銀子揣起也就走了。這裡苗家父子趕至後面,一面追問丫環,一面執燈找尋。

  至糧囤旁,聽見呻吟之聲,卻是婦人,連忙攙起細看,渾身是血,口內塞著東西,急急掏出。蘇醒了半晌,方才噯喲出來,便將遇害的情由說了一遍。這才瞧見兩個耳朵沒了。忙著丫環僕婦攙入屋內,喝了點糖水。苗恒義猛然想起,待客廳上還有三百兩銀子,連說:「不好!中了賊人調虎離山之計了。」說罷向前飛跑。苗秀聞聽,也就跟在後面。到了廳上一看,哪裡還有銀子咧!父子二人怔了多時,無可如何,唯有心疼怨恨而已。未知端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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