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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展義士巧換藏春酒 龐奸侯設計軟紅堂(2)


  再說展爺隨至軟紅堂,見龐昱叫使女掌燈,自己手執白玉瓶。前往麗芳樓而去。南俠到了軟紅堂,見當中鼎內焚香,上前抓了一把香灰;又見花瓶內插著蠅刷,拿起來插在領後,穿香徑,先至麗芳樓,隱在軟簾後面。只聽得那眾姬妾正在那裡勸慰金玉仙,說:「我們搶來,當初也是不從。到後來弄的不死不活,無奈順從了,倒得好吃好喝的……」金玉仙不等說完,口中大罵:「你們這一群無恥賤人,我金玉仙有死而已。」

  說罷放聲大哭。這些侍妾被他罵得閉口無言。正在發怔,只見丫環二名引著龐昱上得樓來,笑容滿面道:「你等勸他從也不從?既然不從,我這裡有酒一杯,叫他吃了,便放他回去。」

  說罷執杯上前。金玉仙惟恐惡賊近身,劈手奪過擲於樓板之上。

  龐昱大怒,便要吩咐眾姬妾一齊下手。

  只聽樓梯上響,見使女杏花上樓喘吁吁稟道:「剛才龐福叫回稟侯爺,太守蔣完有要緊話回稟,立刻求見。現在軟紅堂恭候著呢。」龐昱聞聽太守黑夜而來,必有要緊之事。回頭吩咐眾姬妾:「你們再將這賤人開導開導,再要扭性,我回來定然不饒。」說著話,站起身來直奔樓梯。剛下到一層,只見毛哄哄一拂,腦後灰塵飛揚,腳底下覺得一絆,站立不穩,咕嚕滾下樓去;後面兩個丫環也是如此。三個人滾到樓下,你拉我,我拉你,好容易才立起身來,奔至樓門。龐昱說道:「嚇死我也!嚇死我也!什麼東西毛哄哄的?好怕人也。」丫環執起燈一看,只見龐昱滿頭的香灰。龐昱見兩個丫環也是如此,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必是狐仙見了怪了,快走罷!」兩個丫環,哪裡還有魂咧!三個人不管高低,深一步,淺一步,竟奔軟紅堂而來。迎頭遇見龐福,便問道:「有什麼事?」龐福回道:「太守蔣完說緊急之事,要立刻求見,在軟紅堂恭候。」龐昱連忙撣去香灰,整理衣衿,大搖大擺步入軟紅堂來。

  太守參見已畢,在下座坐了。龐昱問道:「太守深夜至此,有何要事?」太守回道:「卑府今早接得文書,聖上特派龍圖閣大學士包公前來查賑,算來五日內必到。卑府一聞此信,不勝驚惶。特來稟知侯爺,早為準備才好。」龐昱道:「包黑子乃我父門生,諒不敢不回避我。」蔣完道:「侯爺休如此說。聞得包公秉正無私,不畏權勢,又有欽差御賜禦鍘三口,甚屬可畏。」又往前湊了一湊道:「侯爺所做之事,難道包公不知道麼?」龐昱聽罷,雖有些發毛,便硬著嘴道:「他知道便把我怎麼樣嗎?」蔣完著急道:「君子防未然。這事非同小可。除非是此時包公死了,萬事皆休。」這一句話提醒了惡賊,便道:「這有何難,現在我手下有一個勇士,名喚項福。他會飛簷走壁之能,即可派他前往兩三站去路上行刺,豈不完了此事?」

  太守道:「如此甚好,必須以速為妙。」龐昱連忙叫龐福去喚項福立刻來至堂上。惡奴去不多時,將項福帶來。參過龐昱,又見了太守。

  此時南俠早在窗外竊聽。一切定計話兒,俱各聽的明白了。

  因不知項福是何等人物,便從窗外往裡偷看。見果然身體魁梧,品貌雄壯,真是一條好漢,可惜錯投門路。只聽龐昱說:「你敢去行刺麼?」項福道:「小人受侯爺大恩,別說行刺,就是赴湯蹈火,也是情願的。」南俠外邊聽了,不由罵道:「瞧不得,這麼一條大漢,原來是一個阿諛的狗才。可惜他辜負了好胎骨!」正自暗想,又聽龐昱說:「太守,你將此人領去,應如何派遣吩咐,務必妥帖機密為妙。」蔣完連連稱是,告辭退出。

  太守在前,項福在後。走不幾步,只聽項福說:「太守慢行,我的帽子掉了。」太守只得站住。只見項福走出好幾步,將帽子拾起。太守道:「帽子如何落得這麼遠呢?」項福道:「想是樹枝一刮,嘣出去的。」說罷,又走幾步。只聽項福說:「好奇怪,怎麼又掉了?」回頭看,又沒人,太守也覺奇怪。一同來至門首,太守坐轎,項福騎馬,一同回衙去了。

  你道項福的帽子連落二次,是何原故?這是南俠試探項福學業何如。頭次從樹旁經過,即將帽子于項福頭上提了拋去,隱在樹後,見他毫不介意;二次走至太湖石畔,又將他帽子提了拋去,隱在石後。項福只回頭觀看,並不搜查左右。可見他粗心,學藝不精,就不把他放在心上,且回寓所歇息便了。未識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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