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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震聲靈遣使議讓位 懾威風報聘許歸藩(3)


  豐面方頦,金鍪銀鎧,手執蛇矛者,有似伍子胥;豹頭鷹眼,手如鐵箝,持鑌鐵大刀者,若曹家之虎癡;柬發金冠,繡花絳袍,倚畫杆方天戟者,彷佛三國之溫侯;黑臉突睛,短須鉤拳,背插皂旗者,依稀九霄之張天使;虎背熊腰,修眉細眼,斜橫偃月刀者,猜似未長美髯之關勝;狼腰猿臂,植立綠沈槍者,不啻關西馬;突顴凹臉,須鬢倒豎者,手持開山大斧,無異急先鋒;烏金帕頭,爛銀鎖子甲,一部落腮短胡者,絕似雙鞭呼延灼;白臉紫須,素袍銀甲,飄飄風動梨花槍者,真是薛仁貴;鳳翅盔,魚鱗甲,腰懸花銀雙鐧,掀髯而立者,賽似秦叔寶;身雄力猛,面赤睛黃,手持渾鐵槊者,方駕單雄信;長面大目,有髭無須,使三尖兩刃刀者,絕勝九紋龍;藍劄巾、紫雲袍,執犀角弓,掛狼牙箭者,曰當今養由基;威若天神,貌如地煞者,曰賽過元勳常遇春。

  諸將見日軍師到來,一一欠身。嚴震等莫不心駭。就有女將二員,一是滿釋奴,一是女金剛,從內款步而出,逾軍師道:「帝師有旨:燕使所奏情由,皆已預悉,無庸複瀆。特發禦書給示來使。」說畢,軍士遞送將來。嚴震等接著看時,高麗紙上有杯大的字,宛若龍翔鳳翥,上寫著:

  司空嚴震,位尊望崇;歸命燕藩,如草從風;戒爾晚節,還須秉忠。姚善、胡瀹,異心同寅,一生一死,汗簡攸分。袁珙小術,乃聳逆賊,苟貪富貴,姑予矜恤。

  嚴震看了,其顙泚泚,其容赧赧,一時進退不得。胡瀹低著頭,亦有忸怩之狀。袁珙則絕不在意。

  文武諸臣正在那裡注目三人,忽一聲風響,從空飛下個道姑來,乃是劍仙聶師,大吒道:「袁珙鄙賤小人,曷敢冒充燕使,來相我文武臣僚,又思要相帝師,殊為可惡。我今教他自相相狗臉。」袖中取出鏡來,向著袁珙一照,竟變了個狗頭。

  眾將士皆胡盧大笑。那時袁珙就要死也死不及了。胡瀹是素知道月君法術的,拱手對著呂軍師道:「我們來複奏,自該向闕行禮,何得呆呆站立,致幹帝師之譴?」於是一同跪下,奏請帝師聖慈海涵,叩頭不已。隱娘道:「帝師誰與你這班計較,這是我小小耍子,本該叫你三人都變了狗回去,如今諸臣陪著跪請,姑從寬宥。去罷。」看袁珙時,複了原相,劍仙忽然不見。燕使等幾乎羞殺,辭回公館。

  明日,軍師設宴相請,諸舊臣及諸公子又接連請了兩日。

  嚴震等先到建文帝闕下叩辭過,又到帝師闕下辭謝,然後與軍師及諸臣僚告別起程。一路上和同商議:題不得起這些事情,只說個未見帝師,與彼軍師議妥罷了。主意已定,徑回覆命。

  後來嚴震出使雲南,適遇帝于曲靖地方。建文帝問曰:「卿將何以處我?」震泣奏曰:「臣自有處。」遂縊死於驛亭。恰應著「晚節秉忠」四字,猶不失君臣之誼,似由月君片紙激勵所致而然。但笑伊相士,假冒行人,幾變作令令田犬;甯料他天師,真遣神將,竟斬了矯矯馬猴。即在下回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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