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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梁武帝十二時念佛 寶志公一俄頃歸西(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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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有美西方不可思,念茲念念在於茲。 慈悲若問相思苦,日日相思十二時。 又曰: 來嫌太晚去嫌遲,點醒貪嗔是所期。 不識紅塵迷性久,因緣大事可還知。 話說梁太子自從被梁主見疑之後,終朝憂鬱,病入膏肓,一時盧扁不救。梁主又在同泰寺聚僧懺悔,皆無見效。到了四月乙巳日,太子想起前事,不勝憂憤,霎時嘔血痰塞,叫喚不醒而卒,時年三十一歲。一時合宮之人大哭,慌忙報知梁主。梁主正同著諸僧在同泰寺頂禮佛像,聞了太子的兇信,說道:「朕今仗此道場,我皇兒此去必登西天矣。」 說罷回宮,到了東宮撫屍痛哭,詔殮以袞冕,又詔示百官。 百官大驚,俱入東宮撫靈舉哀。五月庚寅日,葬皇太子于安寧陵之側。又詔司徒左長史王筠為哀文,諡曰昭明太子。這昭明太子自幼聰明,博學淹貫,自著文集二十卷,又撰古今典誥文言十卷,《文苑英華》二十卷、《文選》三十卷,至今傳誦。及薨,朝野惋惜,京師男女俱奔走宮門,號泣滿路。四方民庶,聞之亦為流滯。後有史官有詩吊之道: 人生何恨到重泉,受屈含冤實可憐。 孝子讒為奸子怨,千秋不禁淚如彈。 梁主遂詔立東宮。百官請立皇長孫華容公歡嗣位。梁主猶豫不決,因銜昭明太子舊事,終不釋疑,遂于五月丙申日立第三子晉安王綱小字六通為皇太子,群臣固爭不聽,朝野俱言不順。梁主見不能服眾,到了六月癸醜,封皇太孫華容公歡為豫章王,二孫枝江公譽為河東王,三孫曲阿公譽為岳陽王。梁主將三大郡封三孫以慰其心。當有司議侍郎周弘正前為晉安王綱主薄,因見梁主立他為太子名多不順,請晉安王辭太子之位,因而上奏,道: 謙讓道廢,多歷年所,伏惟王殿下:夫挺將聖,四海歸仁。是以皇廢德音,以大王為儲副。意者願聞殿下。抑伯夷出,上仁之義;微子藏,大賢之節。逃玉輿而弗乘,棄萬乘如脫履,庶改澆競之俗,以大虞國之風。古有其人,今聞其語,能行之者,非殿下而誰。使無為之化,雖生於遠古,讓王之道不墮於來日,口主豈不盛歟? 奏上,晉安王綱不聽。周弘正不勝感歎道:「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而民無所措手足矣。梁祚如此,焉能久乎!」 時人深然其言。 卻說陳剛出封鎮北將軍,適有魏人侵犯楚州,陳剛統兵一戰大捷,追至洛陽而還。洛陽有童謠說道:「名師大將莫自牢,千軍萬馬避黑袍。」 自此魏兵不敢相犯。陳剛報捷于朝,梁主進封仁威將軍。一時干戈寧息。不覺過了數年病卒,時年七十八歲。報知梁主,梁主痛惜之,贈散騎常侍左衛將軍,鼓吹一部。諡曰武。又敕義興郡發五百人治喪,賻錢二十萬、布二百匹,襲其一子。陳剛一生英勇,至此而亡。後人有詩吊之道: 從來驍勇易傷身,每見沙場肝膽新。 檢點蕭梁征戰士,惟余陳武是寬人。 卻說梁主將近八旬,好佛益專,日與志公講究。一日問寶志公道:「成佛之義不知,如何修持方得成佛?」 志公默然點首,遂寫以十二時的頌子,授予梁主道:「以此修持,佛道不難也。」 梁主接了,展開細細看去,只見上面寫道: 平旦寅,狂機內有道人身。窮苦已經無量劫,不信掌擎如意珍。若捉物,入迷津,但有口星即是塵,不任舊時無相貌,外求知識也非真。 日出卯,用處不鬚生善巧,縱使神光照有無,起意便遭魔事繞。若施功,終不了。日夜被他人我拗,不用安排只麼從,何曾心地生煩惱。 食時辰,無明本是釋迦身。坐臥不知原是道,只麼忙忙受苦辛。認聲色,覓疏親,只是他家染汙人。若擬將心求佛道,問取虛空始出塵。 禺中巳,未了之人教不至,假使通達祖師言,莫向心頭安了義。只守玄,沒文字,認著依前還不是。暫時自有不追尋,曠劫不遭魔境使。 日南午,四大身中無價寶。陽焰空華不肯拋,作意修行輕辛苦。不曾述,莫求悟,任你朝陽幾回暮。有相身中無相身,無明路上無生路。 日映未,心地何曾安了義。他家文字沒疏親,不用將來求的意。任縱橫,絕忌諱,常在人間不在世。運用不離身色中,歷劫何曾得拋棄。 哺時申,學道先須不厭貧。有相求來權積聚,不形何用要求真。作潔淨,卻勞神,方認愚癡作色鄰。言下不求無處聽,暫時喚作出家人。 日入酉,虛幻聲音不長久。禪悅珍饈尚不餐,誰能更飲無名酒。勿可拋,勿可守,蕩蕩逍遙不曾有。縱爾多聞達古今,也是癡狂外邊走。 黃昏戌,狂子旋功投暗室。假使心通無量時,曆卻何曾異今日。擬商量,卻啾唧,轉使心頭黑如漆。晝夜舒光照有無,癡人喚作般羅密。 人定亥,勇猛精進成懈怠。不起纖毫修學心,無相光中常自在。超釋迦,越祖代,心有微塵還窒礙。放蕩長如癡童人,他家自有通人愛。 半夜子,心住無心即生死。生死何曾屬有無,用時便用無文字。祖師言,外邊事,識取起時還不是。作意搜求實沒蹤,生死魔來任相試。 雞鳴醜,一顆圓光明已久。內外推尋覓總無,境上施為運大有。不見頭,亦無手,大地壞時渠不朽。未了之人聽一言,只這如今誰動口。 梁主看見大喜道:「若能於此十二時中搜求精進,則得之矣。朕今黏貼於壁,以便參修。」 又問如何色空、如何生死,如何靜亂、如何煩惱、如何善惡。志公便細細講說,一一有頌,不能盡述。梁主自此大有進益。一日梁主同志公在淨居殿中詔張僧繇寫畫志公法像。僧繇承命下筆看著志公畫去。正畫之間,志公忽將面貌左顧右盼,不覺變幻出十二妙相觀音,或慈或威種種光明。僧繇見了大驚停筆道:「祖師有相無相,種種法相,弟子不能下筆。」 梁主見了亦甚驚驚喜喜。過了多日,梁主同志公在臨江樓觀景,忽見遠遠的江面上流來一物。志公見了,便將錫杖望著那物虛空招引,那物一沉一浮,頃刻而至。梁主使內侍去看是何物。不久來說道:「是一塊太紫旃檀。」 梁主聽了大喜道:「畫不成像,當以塑成之。」 遂使人攜歸。不日傳旨,著建康縣令俞紹揀選雕佛像的匠人塑寶志公法像。不幾月而成,果是神采宛然。梁主命供於同泰寺。是日集僧大闡佛法,作晝夜功德。又過了多時,一日梁主忽問志公道:「弟子久入佛教,不敢究其死生,只不知弟子國祚始終如何?大師法力久具圓通,何不與弟子指迷。」 志公忽見梁主問起,知是緣因將來,忙合掌而作念道: 樂哉三十餘,悲哉五十裡。 但看八十三,於地妖災起。 佞臣作欺妄,賊臣滅君子。 若不信我語,龍時侯賊起。 梁主聽了說道:「大師妙諦,弟子一時難解,何不明言以示弟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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