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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變成法補全成法 戮貪員懲勸貪員(2)


  包赤心道:「牛偉人系某等心腹,向保督理砂務,顧老兒將他奏調,且用器缺。今顧老兒臥病,西老兒在外,余大夫奏保,就于任所前往,是以信息仍未張露。」

  畢競發笑道:「這大人情被二公做去,每月所進,可分惠纖微?」

  餘大忠道:「哪用費心!他會作威福,酷吸商膏,計竭民髓,設名征苛,以奉顯要。大夫怕他不來,他還怕大夫推卻哩!」

  莊無忌道:「可見保舉得人,我們要各敬巨觴。」

  廉勇道:「所論極是。」

  餘大忠道:「量窄難辭,只須國舅賞光,就算領情了。」

  廉勇道:「杯勺之器,安敢比湖海!大夫見愛,怎敢不遵?」

  斟下兩巨觴捧起飲荊廉勇告別先行,包赤心道:「我們再各陪大夫。」

  餘大忠道:「同飲罷。」

  又各飲畢巨觴,離座叮囑而散。

  單說廉勇到家,放聲大哭。其妻余氏並家人媳婦不知為著甚事這般怨恨,直待他哭得沒氣力,方才就問。廉勇見問,又哭。餘氏道:「莫非奴家哥哥們苦你?」

  廉勇答道:「爾哥哥也幾乎喪命。」

  餘氏道:「如何連他也幾乎喪命?」

  廉勇始將被縛原委細說。餘氏道:「無需懊惱。待我見娘娘逐件直訴,自有主張。」

  廉勇道:「明晨前去,須說得周詳,請中宮代我們出這口惡氣!」

  不提當夜二人安寢。次日,余氏溫車進宮,廉妃問道:「嫂嫂起得恁早?」

  余氏朝畢對道:「西老兒懷奸埋詐,騙人傾吐真情,捧出實據,他便翻轉面皮,要害五個性命。」

  廉妃驚道:「聞西庶長天生誠實,這話系從哪裡來的?」

  餘氏將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底細陳明,廉妃雙頰通紅,道:「此皆所謀不臧,又將我的印章賺去。他若執意奏上,君王加怪,如何對答?」

  餘氏道:「若非賴廣望君勸回西老兒,他們已作無頭之鬼。」

  廉妃道:「廣望君為哪邊?」

  餘氏道:「代他們討饒,自然系為我們這邊。」

  廉妃道:「這邊的人,文侯豈聽他的話?」

  餘氏道:「聞得這廣望君年紀強壯,勇猛非常,浮金先專信任,取我國城邑五十有餘。後受離間,激成腹剖,便致敗績逃歸,喪地七百餘裡。若收羅得為心腹,猶愁何事難遂?」

  廉妃道:「久聞廣望君是個英雄,又屬武侯異性骨肉。武侯連爵祿尚且堅拒,斯人亦非可輕視者。」

  餘氏道:「須籠絡之。待籠絡不來,再另想法。」

  廉妃道:「聞系孤身,未有妻室。」

  餘氏道:「非霞公主年已長成,正好招為駙馬。」

  廉妃道:「且待商議。非霞美似天仙,豈偕凡夫為侶?聞知廣望君豐標若何?」

  餘氏道:「前日曾見廣望君,貌雖極妍,只是眉目太猛,令人懼怕。妾瞰男子全美者,莫如李之英、王之華,若擇俊秀匹配公主,非于二人中選一不可。」

  廉妃道:「誰為最好?」

  餘氏道:「子都之于米郊,難分伯仲。」

  廉妃道:「現在哪裡?」

  餘氏道:「出鎮邊疆,地方卻未細查。」

  廉妃道:「廣望君行止?」

  餘氏道:「昨同西老兒往天井關公幹去了。」

  廉妃道:「回都之時,再行定奪。」

  餘氏領命歸家,告訴廉勇,請余、包、莊、畢到府談罷,當各差心腹尋訪。不多日,曉得已離天井關,眾人天天使望,反無音信。後來探事的,更連蹤跡都無問處,人人詫異。又經半月,方見進黃雲城。緣何文侯、廣望君如此羈遲,卻有道理。自別武侯過雁翼關,只留一僕,令侍從俱先渡洋,在雲平嶺伺候,乃易衣冠,使負行囊,繞兜鍪山腳直至流屍渡。廣望君指對岸兩個高峰道:「其間有小徑可達玉砂岡,但險窄非常。」

  文侯道:「有多少路?」

  廣望君道:「較中途少二百里,有三條大嶺,五道溪河。其餘攀附厲揭,難以屈數。」

  文侯道:「徑險景多奇,老夫連日覺得足力健旺,現有一船泊埠,艙內將滿,正好就此過去。」

  三人齊上。只見艄公水手吃了飯,解纜拽篷開行。文侯問道:「昔日胡為曆覽窮山僻塢?」

  廣望看將遇老兒挑箭鏃,徒弟落後,冒認憑文,直到玉砂岡轉雲平嶺回國,何處險,何處易,說了半天。

  那船帆飽風狂,如驟如飛,早見三城蹲踞,似乎「品」字,候忽又皆離遠。廣望君問道:「還不住麼?」

  水手道:「早哩,早哩!」

  廣望君道:「駛到哪裡去?」

  水手道:「好單梢風,大約定更,當出口子。」

  廣望君道:「出哪個口?」

  水手道:「出大洋口,進亂石河。」

  廣望君道:「這不是過流屍渡麼?」

  同船客人問道:「老客貴業非販砂麼?」

  文侯聞「販砂」二字,便接道:「他系新合夥的,未悉地勢。」

  客人道:「如何過流屍渡?」

  文侯道:「有夥計已先往玉砂岡,我這夥計欲由旱路趕之,所以欲過流屍渡。」

  客人道:「向日系哪家行裡?」

  文侯因前同客卿到玉砂岡,聞說寓在王家行內,隨答道:「主人姓王。」

  客人道:「王姓有數家?」

  文侯道:「平昔只呼王老大,卻忘了他的表字。」

  客人道:「王老大已被訪拿,而今行都系暗開,不比當年。要由旱路去,須入口溯流於思賢港上岸,方省辛苦。」

  廣望君問水手道:「如何上船弗問清就開了?」

  水手睜眼道:「你這客人,難道今日才做這勾當麼?豈不知私船上例訣:登舟無用詢,抵埠量交資?爾客人既入艙,自然系那勾當,誰來問你?」

  文侯道:「我系舟行的,這夥計乃由陸路的,誤隨上船,我也忘了,而今只好到思賢港再談。」

  客人問道:「二位夥計如何又分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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