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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察陣勢漆膠吳越 中反間魚水參商(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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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指個徑寸半圓半方的紫石子道:「此名紅光石,產於烈焰島,開匣則光彩滿堂,蛇蟲逃避,污穢氣除。」 又指龍眼大的赤黑石子道:「此名追忘石,產於定心島,凡事久遺忘,追想不得,握之便歷歷在目。此皆正西諸島所產,浮金素難得者。」 周士贊道:「真奇寶也!但未知此處人識不識耳。」 駱燾笑道:「諸般珍物,載在《寶史》,如何不知?況貪鄙之夫,晨昏念念在茲者乎!」 周士道:「請收藏好,他曉得珍貴,就易辦了。」 駱燾問道:「此船之載頗輕,昨日過洋,艙口猶取石壓,何不多裝玉砂?」 周士道:「另有緣故,一者山河下多石塊,載重恐礙於行,二者遇著實心辦理之巡官,躲避不及,便將船底塞漏絮件取下,放水入內,頃刻淹沒,既無贓證,折本又不多,所以俱系半載。」 駱燾又問道:「前見旱逃挑夫,俱屬強壯,每人盡可挑百五六十斤,而僅挑七八十斤,何也?」 周士道:「過閘過汛,地方各處,俱有常規,其無厭者,又多率眾邀截索勒。遇著此等人,凡肩力足力強者,便一人挑二人之貨先行,空出一半手足便捷者,即用匾擔為械,以禦來眾。」 駱燾再欲詢問,金堰已到,催船戶開行過關。周士問道:「辦得如何?」 金堰道:「正項絲毫不可少他的,俱經完納。約此次貨物,成本底子較常雖貴,猶有微利,而今各關皆須照例,抵平無利矣。」 船戶開到關上,查明放過。 次日過教化關,又次日過社狸關,俱系照樣完納。社狸關百六十裡,到黿思城發擔,過腰星嶺複下船。不二日到懸岩城下,早有人持柬相邀。金堰看系羅大夫的姓名,因先聞得有來議交易信息,恐到時為他家截去,故特使人迎接。駱燾收下,寫了回帖,周士先到羅府。 次日駱燾再往,多材出迎,春風滿面,讓至中堂,溫寒敘過,邀入私室,再問道:「向來只知顧庶長猖介,等於前西,今聞周士所言,始知智略過人,昔之耿介,實周旋同僚,今之通融,為貽謀燕翼。駱先生下照,必有久遠大益之良籌。」 駱燾道:「此亦非顧庶長自為,乃公子因親族眾多,歲入不敷所出,故為是耳。」 多材問道:「庶長知否?」 駱燾道:「事雖不知,但只有兩公子,平素又極慈愛,或者敗露,自然護庇。 且今辦理玉砂岡大夫上士,乃沿途官弁,皆系公子深交,斷不致誤。」 多材喜道:「似此方保無虞。但所雲撤兵,刻下恐難應命。」 駱燾讓將匣桶卷盒捧上,道:「顧公子欽仰大夫並上國郎、子、鐘三大夫,謹具不腆,請揀擇定,然後分饋。」 多材視禮單各寶,喜的抓不著癢處,便想獨吞,順口道:「郎、子二大夫俱在軍前,且存捨下再送。子大夫近怨冠軍入骨,聞郎大夫因冠軍絕無禮節,心亦不喜。必欲罷戰,須共謀之。但交易事,將來不可走散。今先請鐘大夫商議。」 遂將盒匣收入,卷桶在案上,使家人去請。 片時報道:「鐘大夫到。」 多材迎出,道清來由。再引與駱燾相見。受祿道:「聞上國東鄙城郭險要,皆為韓冠軍所取,再破雲平嶺,便入黃雲城矣。今先生之來,意在撤兵,交易未必可成。」 駱燾道:「前因諸將無能,並非冠軍力攻所得。至於雲平嶺,西庶長佈置得宜,上國數攻,徒傷士卒。今客卿到來,諸事益備,不久邊城自複,何得固執已往,而輕視下國無材?且欲撤兵,實是營私,並非為公。」 受祿道:「何為營私非為公?」 駱燾道:「兵結則防範愈嚴,糜費繁多,即便破雲平嶺、得玉砂岡而論,利俱歸國,誰得而營之?故曰撤兵非為公也。」 多材指案上卷桶道:「顧公子猶厚貺足下與郎、子二大夫暨弟,請斟酌收否?」 受祿起身展視道:「非太和席麼?」 多材道:「真溫涼席也!」 受祿喜道:「彩貝不奇,此席非相府安得有哉?」 與多材道:「溫涼席產於太和島,太和席即溫涼席。往歲上國曾遺寡君,不佞獲見。此席草以中峰產者為最,今實中峰所產。」 多材道:「安得而知其產於中峰?」 受祿道:「他峰產者,止有四棱,惟中峰者八棱,長臥能免風寒暑濕,壯骨強筋。」 多材亦喜道:「足見公子不輕遠人。」 受祿道:「太和島下龍潭中產的苔絲褥子,更不可得。」 多材道:「有何好處?」 受祿道:「島下氤氳岩,鼉龍居之,凡十二年,騰波鼓浪,往朝尾閭峰蚌王一次,大小悉行。土人沒入,彩其苔絲,織成紺色褥子,多則可得二條,少猶不敷一條,平日臥之,與溫涼席無殊。惟男女同臥,則苔絲畢張,將身體遮蓋包下,冬不須被,夏不用帳。在下者神張氣溢,在上者神健氣斂,互相上下,終日不勞。」 多材驚道:「哪得有此奇珍?」 受祿道:「可惜有不足處,每條只能用十二年,過期之後,苔絲便脆朽矣。」 轉面與駱燾道:「寡君曾數求于上國,郎大夫重價購之,俱不能得,今慫慂興兵,亦多因此。如欲撤兵,須以此許郎大夫方可。」 駱燾道:「此物庫藏無幾,寡君曾有賜與庶長,束貯不用,當徐圖之。公子豁達,斷不以微物,而失諸大夫之歡。」 受祿道:「能如此,則妙極。可先將席具分開,送往兩家,再專人面與二大夫言之。」 多材道:「甚善。」 不說羅、鐘分頭辦事,且說郎福厚見家人到,呈上暗號家書,細問明白。次日使送往前營,子直先已得信,正中其懷,尋思傾冠軍的善策。乃密寫浮石與冠軍的假書,使心腹暗棄于城門口。邏卒拾得,不敢啟視,送到營內,呈上冠軍,子直同在帳內。冠軍拆開看,書寫道:接手覆云云,兵不過嶺,出自台意,願始終堅持,則敝邑感戴不朽。又悉子大夫監軍鴛鴦,浮金主結營獨鎖,乃皆藉君侯英才,而不信君侯之確據也。智者見幾于未萌,況如斯之已著乎!果能返旆,山請於寡君,悉家敝賦,舉國以從。閱過焚之,聲息無泄。 冠軍看畢,帶笑遞與子直道:「西老兒欲間我君臣,作此伎倆。」 子直接過視畢,正色問道:「先此可曾有書往來?」 冠軍視子直道:「反間計何須形跡?」 子直道:「如何辦理?」 冠軍道:「付之不聞不問為上策,否則奏明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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