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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饋賂交鄰為敵樹敵 正名施令攻心結心(3)


  浮金主又問郎福厚、子直道:「卿二人之意如何?」

  朗福厚道:「國有佞臣,敵國之福。今彼現有余、包二心向於我,雖有賢才,皆將自相殘滅,安能為之用?況彼四鎮拔扈,我既進兵,彼必發作,內外夾攻,勢成瓦解。相國員是持重之論,然屬自弱之謀,將終受制於人,欲強國者不當如此也!」

  子直奏道:「請先修備四境,可進則進,不可進則止,亦無大害。」

  浮金主道:「寡人之意決矣!」

  畢立奏道:「燭相國、杞大夫、韓冠軍俱謂不可,皆是慎重之見。若必欲用兵,須專委此三人,庶謀算周密也。」

  浮金主道:「太子權聽國事,冷慕光、王台沼贊議可否。燭相國兼司糧餉,駐於都中;杞大夫中途提調,駐於龜息城;糧草貯于雙敖穀;韓冠軍為前將軍,子大夫為參謀,領兵二萬前進,先于雁翼關訓練。寡人統兵五萬,同郎人夫督後接應。諸卿各宜發奮建功,以副寡人所望。」

  相國正欲再諫,只見常安奏道:「浮石已不可敵,而天英雙龍及各島,皆同彼和好,我與浮石構結而不能解,雙龍、天印煽惑各島北、東、南三面乘虛而來,是我雙拳而敵眾手,如何擋得住?」

  冷慕光道:「必須遣使四出說之,使共攻浮石,庶幾取彼羽翼,為我心膂,是數浮金而攻孤浮石也!願吾主行之。」

  浮金主允奏,問諸大夫道:「誰往雙龍、天印?」

  冠軍道:「臣願往。」

  子直道:「雙龍、天印各居南北,往返愆期,宜選二人分往。」

  冠軍道:「鄙意前去,不僅欲其協力,且察彼處形勢,以用其所長耳。」

  蔣哲道:「二處俱屬絕險,不佞皆曾遊來,天印乘船,雙龍習馬,各有近屬數十島相附。」

  杞圖佳道:「雙龍君臣乖戾,天印君臣兇惡,情性皆屬貪狠,非可以言詞喻。」

  郎福厚道:「二處臣子與福厚俱有交往,貪狠誠如所論,惟多費土產耳。福厚修書,差人帶賂暗往,以饋其臣;主上使大夫聘禮,明說其主,應無不偕矣!」

  浮金主笑道:「寡人惟嘉謀是從,貨物非所惜也,諸卿即速辦理。」

  燭相國奏道:「兩處君臣雖俱貪戾,然事情輕重,豈有不知較量之理?既與浮石交好有素,烏能必其為此?若於貨物,便棄好尋仇!況浮石素強,不僅本國軍士聞之膽寒心怯,而兩國將卒自然畏懼相同,胡可謂費纖土儀,便能得其死心竭力助我?此只因其平日性情上論,實未能禁其不於通盤大勢上算也!」

  杞圖佳道:「賄賂雖可以結其歡,未必能保其心之終不移動。或浮石倍加饋彼,兩國摟共為謀,我坦然無備,彼懷詐乘機而勃發於意料之外,不亦危乎!」

  浮金主道:「如相國、大夫所言,兩國之心難保,即不必借其力,亦足以制勝。現有余、包黨羽在浮石心腹,而素業販私之徒眾,又俱怨彼嚴緊玉砂,今使之挑選精銳,潛入玉砂岡,自內攻出,與我相應,豈不足以濟事,又何必借資於兩國乎?」

  燭相國道:「如此更屬不妙。」

  浮金主道:「何也?」

  燭相國道:「余大忠、包赤心爵祿已經尊厚,猶有何求于浮石喪亡?其欲我進兵者,不過為與同朝不睦,欲快其私意耳。若玉砂岡被我取得,是彼之外府被我奪來也,余、包何樂而為之?至於販私者,其徒眾固皆精銳強壯,其積蓄固皆豐盛齊全,其於地利固皆徑捷,其於人事固皆熟悉,若為出奇制勝,原大可用,然其居心念念在利,浮石嚴禁玉砂,其徒私收轉賣,方有厚利,若出力為本國取得玉砂岡,先自失去膏腴恆產,彼又何樂而為之!且私販皆不法之徒,既心齊力一,積儲多而精壯眾,其黨羽布散又最廣,今使知兵之虛實,必致貪念漸生,謀成而勃發於我內地,誰得而禁制之?似此種類,削除猶恐不及,奈何反欲招為心膂乎!」

  浮金主道:「所論雖謀慮周詳,但百姓苦於咸食,舍兵不用,而由他途得砂,終須多費,年久未免難支。諸卿必須於用兵之中求其善道。」

  王台沼道:「惟有得兩國同心耳!」

  杞圖佳道:「心即暫時結得,安能保其不變?」

  冷幕光道:「莫若先攻奪其心,而後深結之,始可固而無虞。」

  王台沼道:「何謂先攻奪其心?」

  冷慕光道:「今淡砂浮石既緊於我,未必仍寬於兩島。須先以各國百姓苦於咸食為名,連衡為閶興罪之師,如此發號施令,不但本國兵士生憤怒心而去畏怯之意,雙龍、天印君臣亦必不能舍為百姓美名,而反與我為難之理。是正名以奪其貪險之心,複饋賂而約結之,兩島自不能不同仇矣!」

  浮金主大喜道:「冷大夫所謀最善,著速施行,寡人決矣,無疑義矣!諸卿遵辦,不須再費唇舌矣!」

  燭相國道:「主上之意雖決,老臣終以為非。」

  王台沼道:「如必不可挽回,立意興師動眾,則須秘密勿露,待百事齊,然後見機而作。」

  杞圖佳奏道:「彼國雖余、包二人奸佞,向來賢才頗多,聞近又出有古璋任為客卿,有鬼神不測之謀,本國才幹無其儔匹。須使余、包實掣其肘,或於事有濟。」

  子直道:「昔日郎大夫在彼國時,深相訂定,自然百般計算誅除。大夫既然疑慮,重遣人齎書,再加叮囑就是了。」

  浮金主道:「結約二島,子直可往雙龍,蔣哲可往天印,郎大夫速修三處書,遣精細暗行先去。杞大夫可往龜息理事,韓冠軍可于大營挑選士卒。子大夫同相國分視四境,催攢糧餉,待蔣大夫天印回時再往雙龍。」

  燭相國奏道:「子大夫可同蔣大夫各使一島,其周視催攢,臣願獨任。」

  浮金主允奏退朝,諸人各理所司事務。

  單說韓冠軍來到營中,看見將士率皆柔弱,使之發矢,不過五十步;使之舁重,不過八十斤。再看兵器,又俱輕微;令其作勢,俱屬花假。問軍政司道:「兵形何太微弱?」

  軍政司回答不出。旁有軍士向前代稟道:「太平日久,多系夤緣頂替,是以如此。」

  冠軍見其意氣閒暇,言詞清朗,詢以他事,俱直言無隱,井井不亂。問其姓名,答道:「姓金名墉。」

  子郵甚愛之,即調任原軍政司,用司軍政。從二萬兵內,將就選得六千,乃奏請召募。

  數日間,得年未二十者八千人,二十外三十內者二萬五千有零。火龍潭蔣鐘等聞知,多來應募,又得二千餘人。于中揀擇才力出眾者一百四十人,命為親軍,授以法度。選其內智勇兼全者二十人為親校,矯捷異常者四十人為上校,余八十人為副校,使自習練。令金墉統攝軍事,楊善、金湯分班巡審。乃更衣跨衛,察看邊情民性、地理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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