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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救澆漓立議修文德 整散漫揮毫著武謀(2)


  大忠呵呵笑道:「醫生殺人要刀何用!只須將寒熱虛實互相顛倒,比刀還快哩!」

  安萍道:「這個不妙,若讓君臣使佐評論起來,即難逃謀害之罪了!」

  大忠道:「太副果然迂直,而今有幾個說真方、賣真藥的?」

  安萍道:「願大夫指教。」

  餘大忠道:「今訪有錮鎖丸,凡是痰症服之,初時舒暢,七日之後,漸漸結緊,仙方難救。今命門穎藏在身邊,只作太副家人隨往雲平嶺。可先代其寬胸利膈,將辭別時,再用此丸。使之服下,即速回都,彼病發作,亦莫能怪到太副身上。」

  安萍笑道:「這個落得效勞,既不汙萍之名,又可仰報厚貺。」

  余大忠大喜。安萍告別,大忠送出,並問行期。安萍道:「後日可以動身。」

  餘大忠道:「諸事心照。」

  二人作別。

  安萍回到家中,細細說與父親聽。安逸埋怨道:「醫事如何行得,不該應承。」

  安萍道:「並非真受其囑,此刻畫之何難,但恐另換他人,庶長必為所害。兒想下大夫駱燾系西公之堂甥婿,秉性謙退而有肝膽,與兒交好,此時且緩通知,待動身之後,大忠等自不提防窺探,父親可請他來,密將情由說明,囑暗修書,交庶長府中老誠遊巡星夜送去,或交顧庶長使人前往。西公接知,自然不吃丸藥也。」

  安逸道:「也只得如此。」

  正在家中料理,只見家人說道:「有餘府門子儲位在外伺候。」

  安萍出廳,儲位向前叩頭稟道:「小的上人命餘過來服侍。」

  安萍道:「勞爾,成功自然有賞。可將己事辦辦,後日來同起身。」

  儲位道:「小的行李都擔來了,並無做事。家爺吩咐,只在這裡,毋許走動。」

  安萍道:「更好,就在門房內住罷。」

  儲位答應。

  第三天起身,路上逢山玩山,逢景玩景,五天方到雲平嶺。先使通報,遂進帥府,西庶長迎入。安萍欲行參謁,西庶長扶住道:「山在此與邊帥職分相同,太副乃系天使,豈可過謙?」

  安萍道:「萍父親忝庶長教,既系晚輩,更當如此。」

  西庶長辭卻再三,方受半禮。坐定,西庶長道:「蒙主上鴻恩,勞大夫遠涉,但賤恙痊癒,可以勿藥。」

  安萍道:「奉命而來,自應診視調理。」

  西庶長道:「平素最不喜藥,尤怕吞丸散。太副美意,請診診脈罷。」

  安萍道:「病雖暫愈,而根未除,猶須調治,免得時發。」

  西庶長道:「如此,請妙劑。」

  安萍立下方子,儲位接去。西庶長道:「且住,老夫性最愛潔,凡藥非親手炮製者不服,可將方子來。」

  儲位站著,安萍道:「囊內各色,俱系揀選地道,接法炮製,極其精潔的。」

  庶長叫家人于儲位手中將藥方取回,送往衙內,再問道:「太副還系即動身回都,抑或憩摘數日。」

  安萍道:「既奉命而來,自應俟候痊癒。」

  庶長道:「但此地系軍機處所,恐防洩漏波累,請往玉筍峰書院住罷。老夫不克奉陪,得罪容後負荊。」

  乃命鐵柱偕往。

  安萍出得儀門,儲位稟道:「奉命理當時刻在此。」

  鐵柱道:「你可曉得重法從事麼?」

  儲位駭得不敢出聲。隨到玉筍峰,看那石色皎瑩,約高五百餘丈,屹立嶺間,宛如玉柱。因其四面俱有曲徑斜階,儼如筍籜,是以呼為玉筍峰。上有三清觀,左旁丹房寬敞,西庶長改為觀海書院。安萍等陟到門前,只見北邊羅列數十軍士替換。望那石壁,原來玉筍東北邊,有三丈寬闊一塊晶光如鏡,照見海洋,愈遠愈清,艘船行動,望之如在目前,因此名為縮地鏡。安萍也向前觀看,軍士抽刀在手,躬身稟道:「將軍有令,毋許閒人窺望。」

  安萍乃止。

  鐵柱將他們送入院中,即在外坐著,裡面另有軍土承應,需用物件俱全。安萍問道:「那鏡子看得多少裡數?」

  答道:「東北各島面,西南無遮擋處,皆歷歷在目。」

  安萍道:「真稀世之奇觀也。」

  暗問儲位道:「爾可有什麼妙計?」

  儲位道:「西庶長斬釘截鐵,這黑臉鳥好系強盜形像,如此嚴肅齊心,有計也無使處,倒不如早些回去,免得犯了軍令,送掉性命。」

  安萍道:「所見甚高,但早回去,勞而無功,未免慚愧。」

  儲位道:「包大夫詭計極多,叫家爺與他商議,另用計罷了。」

  安萍道:「是極。」

  到第三天,安萍請鐵柱進院道:「煩將軍轉達,庶長病症既愈,無庸不佞居此,意欲回都覆命。」

  鐵往道:「待在下使軍士通知中軍轉稟容複。」

  鐵柱出去,儲位道:「好嚴格也!都中那個衙門不曾見來?」

  安萍道:「內文外武,此地為東邊都總會,嶺外各處大小城邑營塞,俱受節制,所以威嚴特甚。」

  少刻,鐵柱進來道:「相爺此刻無事,請太副相會,軍士肩與請上。」

  儲位正欲隨行,鐵柱怒道:「你這瘟鳥,難道也要同庶長說話不成!若非隨太副的,叫爾看劍!」

  叱令鎖起來,待回院再放。

  卻說安萍進到帥府,庶長迎謝道:「深荷福庇,種種得罪,前服妙劑,痰始順利,此後當用何藥,並祈指示。」

  安萍道:「已妄擬有湯頭,必須靜養,方獲奏成。」

  庶長道:「何也?」

  安萍道:「痰因火結,水因火固,必須靜養以生水,水生氣,氣生血,血盈氣壯,痰於何所藏避哉!」

  庶長道:「妙論希聞。

  但朝中近事,太副所知,余、包結党於朝,惑亂廉妃於內,幸主上仁明有素。今聞浮金新得一將,武有項籍之力,媒有先軫之能,朝野無出其右。老夫想田氏既任燭隱,揀撥賢才,運籌治理,今複得此人,我國豈能安枕!又諜得雙龍、天印二島勤于揀拔丁壯,未必不生事端。老夫所以請外補者,綢繆預備耳。近時探巡接踵訪來,知道浮金朝夕訓練,早晚自必興戎。

  太副回國,可與顧庶長言之,囑其勿得疏忽。」

  安萍道:「領命。就此告辭。」

  西庶長道:「不便久留,恐都中病民懸望,備有微物,聊表寸心。」

  安萍視之,乃是二端冰蠶繭。安萍道:「無須此物,請易自貝百枚,紫貝十枚,勞役送到寓內。」

  庶長解意,命另易來。

  安萍作別,回到書院,儲位見著大哭,問知緣故慰道:「且忍耐他。」

  只見軍士捧盤呈上白貝紫貝道:「庶長爺爺傳命,殊勞太副遠涉,具上微儀,勿怪輕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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