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古典小說 > 春阿氏 | 上頁 下頁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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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也自漸失言,不由的面紅耳熱,遂笑道:「我說是如今時代,並非辱駡世人。我們在坐的人,誰也不能挑眼。」 真卿鼓掌道:「好一張快嘴。我們是狗先生,惹不起你,好不好?」 說罷,哈哈大笑,引的合座諸人俱都笑了。秋水面上,越發難過起來。增元解和道:「猜拳猜拳。」 說著,便向慧甫道:「起這來。」 淡然與市隱二人,亦三星四喜的喊叫起來。惟真卿、秋水二人,素有書生習氣,不樂拇戰。因見市隱等如此有趣,不免亦高起興來。真卿站起道:「我有一個酒令,不知善飲諸君,贊成能否?」 市隱等忙的止拳,問說何令?淡然搖手道:「你們不用問,凡行酒令,沒有不悶人的,為什麼歡歡喜喜,不助點兒豪放氣,偏弄個酒令兒悶人呢?我不贊成。」 增元亦笑道:「我不贊成。」 礪褒道:「贊成者請起立。按本章程第三條,以多數表決之法表決之。」 話未說完,引得慧甫、秋水等笑個不住。慧甫道:「國會未開,他把議事細則,先就規定了。」 說的市隱等亦都笑了。大家起立一看,除去原、黃二人,仍占多數。真卿道:「多數表決,我要發令了。」 中隱道:「別忙。我要阻令。令官下令,須要雅俗共賞,不加悶人的令兒,方可通過。不然,本兄弟決不列席。」 礪寰道:「今日聚會,不比往日。既為著阿氏一案,彼此研究,務必要不失原題,才算有趣。」 秋水點了人數,笑著道:「在座七人,可以七字為令。或是飛花,或是頂針續麻,我想都好。」 淡然道:「我們是一不拗眾,勉強遵命。只要不定人,我們無不認可。」 慧甫拍案道:「飛花好,飛花好。」 真卿望著秋水,笑嘻嘻的道:「飛花令,好是好,只是便宜些。」 又笑道:「也罷,現在春英被害,我們以春英的春字為令,飛至哪裡,說一句有春字的七言詩。春字落在何處,何處喝酒,由喝酒者再飛花。諸位以為何如?」 眾人俱各稱善。隨令走堂的,催酒催菜。真卿將手巾一支筷子,穿了一紙條,當作花籌,端起酒盅來,飲了門杯,用手指點著道:「一片花飛減卻春。」 春字正落在慧甫身上。慧甫結起酒杯,一飲而盡,接過花籌來念道:「東望望春春可憐。」 增元亦念了一遍,因聽是兩個春字,遂嚷道:「兩個春字,該是誰喝酒呢?」 真卿忙的站起,按字數了一回,隨指道:「第一個春字起令,第二個喝酒。」 增元無話可好,連說好好,低頭把酒喝了。礪寰接過花籌道:「萬紫千紅總是春。」 挨次指點,該到真卿。真卿喝了酒,指著秋水道:「端起酒杯來。」 隨念道:「客中不覺春深淺。」 秋水搖頭道:「現編的不算。你能把下由說出誰的詩。什麼題?都要說明,我才服你。」 真卿道:「你不用賴。另換一句,也該是你的喝酒。賈似道的芍藥詩你可記得?」 隨念道:「滿堂留客春如畫,對酒何妨鬢似絲。」 隨將手裡花籌,遞與秋水。秋水搖頭道:「不行。令官行令,應以第一句為准,請把第一句注出來。」 真卿站起道:「你不用橛我,我說你們少見多怪,你不肯服,連湛道山的茶糜詩,都沒見過,還要朦人。上句是:客中不覺春深淺。下句是:開了茶糜一架花。這是諂的不是?」 秋水無可再辯,只得把酒喝了。真卿道:「別人不算,你也要隨詩加注,否則無效。」 秋水笑了笑道:「那是自然。」 隨念道:「花落掩關春欲幕,月圓敬枕夢初回。」 真卿道:「什麼題?」 秋水道:「劉兼的征婦怨,再還你一句朱子詩:幽居四釁只空林,啼鳥落花春意深。」 真卿點點頭,把酒喝了。增元道:「這就是你們過鬧,沒我們事了。」 真卿道:「你別忙。」 一手指著淡然,說了句小樓一夜聽春雨。淡然接過花籌,說了句詩隨千里尋春路。輪到市隱,市隱喝了酒,說了句草木知春不久歸。輪到慧甫,慧甫喝了酒,想了半晌道,欲憑燕語留春往。輪到淡然,淡然喝了酒道:「這些便宜句子,都被你們占去了。」 隨念道:「老盡名花春不管。」 按次指點數到增元,增元接了花籌,想了半日道:「鐵球漿子春不老。」 一語未了,引得市隱等大笑起來。慧甫把口中酒,也笑得吐了。真卿笑問道:「你這句詩,也得加注解。」 增元一面數字,將手巾花籌,遞與慧甫。慧甫一面搖手,仍自笑個不住。增元道:「笑我不通文,你們才不知事物呢!連保定府三宗主,鐵球、漿子、春不老這句話……」 大家沒等他說完,早就大笑起來。忽見走堂俏向市隱道:「官座裡有位平老爺,請你說話。」 市隱不知是誰,隨了走堂,來到六官,原來是平子言,要報告蓋九城在家內歷史,要知如何,且看下回再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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