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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祖夫人捨不得捉李代桃 蔔公了慌殺了移花接木(3)


  卜成仁道:「管小姐被孩兒威逼死了,人人皆知。虧得府縣畏父親吏部之威,不敢胡言亂語,故討得暫時安靜。不期管小姐許嫁的丈夫長孫肖,昔日是一個寒儒,還欺他得下。誰知他連科中了鼎甲,做了榜眼。今又請了聖旨,來娶管小姐,已出京在路。倘明日到了,訪知管小姐是孩兒威逼死的,奏知朝延,則孩兒這一死如何免得。」

  鄭氏道:「我一個婦人,如何救你?你前日已寫信去求父親,難道父親就沒個回信?」

  卜成仁道:「父親不回信者,想也是沒法。孩兒今日與李知縣再三商量,倒有一法在此。向日這長孫肖,孩兒因要奪他管小姐之婚,曾戲將妹子許嫁與他,要他退了管小姐之婚讓我故求妹子做了一首玉支機的詩答他。後來妹子知道,為此詩與我爭鬧一場,此是母親所知。在當日設計,原是耍他。就今日想起來,管小姐又死了,他一個青年榜眼,才又高,人物又風流,不嫁他卻嫁何人?莫若將當日之假,竟認真了。等他來歸娶,竟執了玉支機之聘,請府縣為媒,竟嫁了去。以妹子的才美,怕他不喜?婚姻既成,一可以完妹子終身之事;二可以救孩兒的性命。此雖兩利之道,但恐妹妹性子有些高傲,恐以權變為嫌,不肯應承,故孩兒特求母親苦勸她一番,或者她才心肯。」

  鄭氏聽了大喜道:「此計甚妙!彼此有益,待我就去勸她。」

  遂不叫人去請,竟自走到後樓來,尋見了紅絲小姐,將卜成仁之言,細細說了一遍,道:「這一事你若許了,一時就有三利,你哥哥威逼管小姐之罪,可以由此而免,一利也;哥哥若免死,又可全了父親的宗嗣,二利也;我兒你負此才美,得嫁這個風流榜眼,也不枉了,三利也。以我算來,實實是好,不知你意下何如?」

  紅絲小姐道:「若單論婚姻,只聞淑女君子求之,未聞畏訴訟逮獄,即輕身而往者。若論保哥哥之性命,全卜氏之宗桃,雖死亦無不可,何敢爭禮?但女子三從,父在從父。今父命不知謂何?而為女子者,竟自適人,雖民間嫁娶,亦不敢行,何況卿相之家乎!且於榜眼不榜眼,風流不風流,孩兒不問也,乞慈母諒之。」

  鄭氏見紅絲小姐說得正大有理,無言可勸,只得又走了出來,說與卜成仁知道。卜成仁聽了,因跌腳道:「要等父命,這還好哩!聽得人說,長孫肖已出京多時了,只怕早晚就到。若再差人去請父命,只怕請得命來,我的性命已嗚呼了!」

  鄭氏道:「你且不必著慌。你妹子雖然如此說,但我看她沉沉吟吟,也還不十分固執。你且去料理管家之事,妹子待我再去勸他,或者肯了也不可知。」

  卜成仁道:「母親吩咐的是。孩兒且去外面打點,妹子之事,要在母親身上。」

  遂走了出來,又去見李知縣道:「舍妹之事,治晚生已曾說明了。只求老父母到管家一言,倘能救得治晚生,自然重報,決不敢忘。」

  李知縣道:「本縣一官,俱蒙尊公覆庇。賢契之事,即本縣之事,敢不周旋,怎麼說起報來。賢契且請回,本縣即刻就去見管公子,看他是何光景,再作道理。只因這一去,有分教:屏開雙孔雀,褥隱兩鴛鴦。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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