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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暗更名才子遺珠(3)


  白公道:「我兒所論亦是,只消明日請他來面試一篇,便真偽立辨了。」

  小姐道:「如此甚好。」

  白公又叫董榮進來,分付道:「明日清晨,可拿我一個侍生的帖子,去請今日試詩的,那一位張相公來,說我要會他一會。」

  董榮道:「那一位蘇相公可要請來。」

  白公笑將起來道:「這樣胡說的人還要請他,這等多講!」

  董榮慌忙去了。白公又將蘇蓮仙這首詩,遞與小姐道:「我兒,你看好笑麼。」

  小姐看了,亦笑將起來。父女二人看詩,賞玩不題。

  且說蘇友白自送了詩回去,張軌如就留在園中,吃了半日酒,只到傍晚方才回到寺中。淨心道:「蘇相公那裡飲宴回來?」

  蘇友白道:「學生今早即急急要回去,只因昨日看月,遇前面園中張相公王相公留下,同和做白小姐的新柳詩,今日同送去看,不覺又耽遲了一日。」

  淨心道:「蘇相公這等少年風光,卻又高才,白小姐得配了相公,也不負白老爺擇婿一場。」

  蘇友白道:「事體不知如何,只是在老師處擾擾,殊覺不安。」

  淨心道:「蘇相公說那裡話,就住一年也不妨,只是寒薄簡褻有罪。」

  蘇友白道:「承老師厚情,感謝不盡,後來倘得寸進,自當圖報。」

  淨心道:「蘇相公明日與白老爺結成親,便是一家了,何必說客話,且去吃夜飯。」

  蘇友白道:「飯是不吃了,只求一杯茶,就要睡了。」

  淨心又叫人泡茶,與蘇友白吃了,方別了去睡。

  到次日,蘇友白起來,滿心上想著新柳詩消息。梳洗完,正要到張軌如園裡來訪問,忽見淨心領著張軌如與王文卿走進來道:「蘇相公在這一間房裡。」

  蘇友白聽見,慌忙出來相見。張軌如便笑說:「蘇兄,今日滿面喜氣,一定是新柳詩看中意的。」

  蘇友白道:「小弟如何有此等福分,自然還是張兄。」

  王文卿笑道:「二兄雖然太謙,口裡不知心裡如何指望哩。」

  二人都笑將起來。正說笑間,只見張家一個家人跑將來,說道:「錦石村白老爺差人在園裡,要請相公去說話。」

  張軌如聽了,就象金殿傳臚,報他中狀元一般,滿心歡喜。因問道:「莫非是請蘇相公,你這狗才聽錯了?」

  家人道:「他明明說是請張相公。」

  張軌如又問道:「想是請我二人同去?」

  家人道:「不曾說請蘇相公。」

  蘇友白聽見說,驚呆了半晌,因暗想道:「為何專請他,有這等奇事。」

  又不好說出,只得勉強說道:「自然是請張兄,若請小弟,一定到寺裡來了。」

  王文卿道:「二兄不必猜疑,只消同到園中一見便知。」

  三人遂忙忙同到園中來,只見董老官已坐在亭子上。三人進來相見過,董老官便對著張軌如說道:「昨日承相公之命,老爺吃酒回來,小的即將詩箋送上,老爺接了進來,在夢草軒與小姐再三會賞,說道張相公高才,天下少有,今日要請過去會一會。」

  就在袖中取出一個名帖來,遞與張軌如,張軌如接了一看,只見上寫著眷侍生白玄頓首拜八個大字。張軌如看了是真,喜得眉開眼笑,即忙叫家人去備飯。王文卿假意去問道:「昨日這位蘇相公的詩,不知老爺可曾看罷否。」

  董老官道:「送進去便先看,怎麼不看。」

  王文卿道:「老爺看了怎麼說?」

  董老官道:「老爺看了想是歡喜得緊,不覺大笑起來。」

  王文卿道:「既是這等歡喜,為何不請蘇相公一會?」

  董老官道:「相公恭喜過,可請蘇相公到?」

  到被老爺罵了幾句,不知為甚,或者另一日又請,也不見得。」

  張軌如連連催飯,董老官道:「飯到不敢領了,老爺性急,恐怕候久,張相公到是速速回去為妙。」

  張軌如道:「是便是,這等說,這是小老初次來,天下再無個白去的道理。」

  董老官道:「相公恭喜,在下少不得常要來,不在今一日。」

  王文卿道:「董小老也說得是,張相公還是老實些罷。」

  張軌如遂忙忙進去,封了一兩銀子,送與董老官道:「一時飯未便,又恐老爺候久,權備微儀,望小老莞存。」

  董老官又假推辭,方才收下。

  蘇友白就要起身出來,張軌如留住道:「蘇兄不要去,小弟不過一見便回,料無耽擱。白老先生或者要小弟與兄作伐,亦未可知,不要這等性急。」

  王文卿道:「說得有理,待小弟陪著蘇兄在此玩耍,兄速去便來。」

  蘇友白也就坐下。張軌如又換了一件上色的新衣,又備了許多禮物,以為贄敬之資。又分付備了兩匹馬,自騎一匹,卻將一片與董老官騎了。別過二人,洋洋得意望錦石村來。張軌如這一番到錦石村來,不知比昨晚添了許多興頭。正是:

  世間多少沐猴冠,久假欣欣不赧顏。
  只恐當場有明眼,一朝窺破好羞慚。

  不知張軌如來見白侍郎,畢竟有何話說,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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