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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愛才華覿面許東床 感恩義真心虛左席(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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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鄭璞直送表兄到水西門外,看雇了一隻小小座船,把行李包袱都搬到船上。鄭璞兩淚交流道:「哥哥幾時再來?」 岑公子見了,心上也十分不舍,道:「兄弟不須煩惱。你只與我在徐老師那邊打聽,倘有信息,即專差人來通知,我即到來相會。」 鄭璞道:「我早晚只在學中打聽,一有信息,我便親自來報你。只是哥哥與舅娘還是搬到這裡來住的好。」 岑秀道:「當回去與母親商量。」 當下就要開船,只得分手。鄭璞上了岸才說道:「包袱內有個東西,哥哥打開看看,不要丟掉了。」 岑公子再要問時,鄭璞已匆匆上轎去了。 岑公子這邊亦已開船,因見表弟說話有因,隨叫岑忠把包袱打開看一看:不知是甚麼東西在內?及打開看時卻是一個銀包,約莫有二十多兩。岑忠道:「怪道早辰大相公在這裡邊與太太說話的時節,老奴從外面進來,見鄭大相公在房裡摸索,原來是暗放在裡邊的。」 岑公子道:「他惟恐送我不收故意如此,且到再來時回他的情罷。」 主僕兩人只一日來到京口。換了小船日夜兼行,不及三日已到家中。拜過了老母,因說起考場之事,岑夫人道:「這裡已傳言得都知道了。間壁王親家說,這是從來未有的事,將來只怕倒有好處也不可知。」 岑秀因問:「為何母親稱起他親家來?」 岑夫人道:「你卻不知有這樣奇巧的事!原來你何家表妹當日卻正賣在他家。」 因將相會、認親、拜繼之事從頭說了一遍,道:「他母女們十分親熱。你表妹自到他家,他女兒問起他的緣由,知是官宦人家,當時就與他父母說知,王公就承繼他做了女兒。他兩個成了姐妹,十分親愛,王夫人也把他當親女兒一般看待,你表妹今年已十七歲了,比王小姐小一歲,兩個一般生得標緻,如今時常往來不斷。」 岑公子聽了大喜道:「原來有這等合巧的事!若不是搬到此間,如何得遇?真果是天假相逢。如今既成了親戚,明日去拜王公便當行叔侄之禮才是。」 岑夫人道:「承他十分關切,你明日請見他夫人,竟稱他嬸母。他女兒既拜繼了我,也是妹子,都好見面的了。」 岑公子又將姑母送物致意並要請母親去的話,說了一遍。岑夫人道:「承他好意,且再商量。如今你姑姑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可康健麼?」 岑公子道:「姑姑甚是強健,見了兒去十分歡喜。表弟上年已完了姻,倒好個賢能娘子,家中全仗他主持,表弟也虧得他長了許多學問。」 岑夫人笑道:「這是怎麼說?」 岑公子因將每日要他做一篇文章,又不許他與輕薄人往來:「今科恰恰三場都與兒同在一號,與他刪改刪改,他倒得中了二十四名舉人。姑娘與他夫妻感激不盡,回來時一家苦苦相留不放。表弟私下又包了二十四兩銀子暗放在包袱內,不叫我知道,直到上了船才與我說知,實難為他這一番親親之意。」 岑夫人道:「他如今諒來不大呆了。」 岑公子笑道:「虧得弟婦管束,比前略好了些。」 岑夫人聽了這話,心下未免辛酸,道:「你姑姑有了這個賢能媳婦,兒子又中了舉,他卻正好享福了。只是你如今也正當婚娶之時,雖有雪姐這段姻緣,但如今天涯海角,不知何日才得成就?這是預定不來的,況且那劉老封君原說他不宜預占,有妨親疏,須待數年之後方得成就,這話必定有困。如今我身傍無人,你出了門,早晚獨手獨腳,走前走後,甚是不便。這親事也再遲不去了。我如今已有個主意在此,你明日見過了表妹再作商量。」 岑公子見母親如此說,也就不再言。 母子們說話時,天色已晚。吃畢晚飯,在家堂前點了香燭,又說了一回在省城的話。岑公子候母親睡了才回書房安歇。因想:母親方才所說,必有心在表妹身上,但雪姐這段姻緣如何拋撇得下?又想起真鐵口之言,卻果有應驗,但不知這表妹德容如何?明日且見了再作道理。一宿無話。 次日早起盥洗畢,整理衣巾,先到嚴先生家來。嚴先生一見便道:「昨晚已知岑兄回來,我正要過去道喜,反承先施。」 岑公子拜揖就坐,因說起科場之事道:「晚生一時疏忽,誤犯了聖諱。後來打聽房師是江浦縣成公,把卷子特薦上去,兩主考各執一見,主意不決。卻是操江程公的主裁,竟把卷子進呈御覽,不知將來作何發落?想聖度汪洋,未必以此為罪。」 嚴先生道:「這卻是件稀少之事,皇上必不肯因微瑕而棄大才,算來在閏十月半邊便有分曉。」 又道:「如今令堂又得認了令表妹,王公的令愛又拜繼了令堂,卻成了親戚了。」 岑公子道:「昨日家母說及,實承王公盛德不淺」 嚴先生道:「諒岑兄還不曾到那邊去,我且不留坐,待見過了王公,我們明日再慢慢相敘。」 岑公子因即辭了嚴先生,就到王進士家來。王公已先知道,卻在門首等候,見了岑公子便道:「恭喜岑兄回來了。」 岑公子道:「昨日家母已與小侄說知,老叔不當如此相稱了。昨因小侄到家已晚,不便過來。舍表妹極承恩撫,況已拜在膝下,就是至親一般。如何使得客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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