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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報遠信巧遇遠歸人 覓幽棲專拜幽居叟(3)


  岑忠道:「既是那許姑娘拜繼了太太,就是自家姑娘一般,他在那裡陪伴也可。蔣老爺這封書既不是緊要的事,且再覓便寄去,不用多費這盤纏。如今所望的,只要這對頭走了,大相公就好回去進場。」

  因說起多虧了徐師爺約會三學相公聯名具保,一力申辯,才保全了大相公的功名。母子聽說,都十分感激。當夜直說到月落參橫,夜深涼透,才各安歇。岑忠這夜陪蔣貴在外邊堂屋內打鋪睡覺。

  次日,岑夫人母子相商,先須打發蔣貴起身,免得山東記念。因將許丈同他妻舅于上半年即挈家往山東大庾縣親戚任所,劉三兄到來不遇,托緊鄰周老人寄書,又值周老人病故將書遺失,並自己遭釁暫在湖州碧浪湖村老僕家暫住,雪姐與僕婦俱同往吉水的緣由,逐一備細寫了一封書函,封了五兩盤費、二兩勞使,當日與蔣貴道:「勞你千里往返本當留你安息幾天,一來因恐你大爺懸望,二來這裡房間窄狹,天氣炎熱,就是我們也還要另尋房屋。你回去多多拜上老太太、大爺、大奶奶,我們這裡凡有事故定當專人通報。這是一封備細書函並五兩盤費,格外二兩與你買雙鞋襪,只是莫嫌待慢。」

  蔣貴道:「小的看這裡房間,太太與大相公原只好暫住,須另尋一所住房才好。這路上往返盤費大爺都交付與我,吩咐不要大相公費錢,連賞也是不敢領的。」

  岑公子道:「你爺雖如此說,這來的盤費已都是你爺的了,勞你一路辛苦,豈有叫你空手回去的理?我書上也並不曾提起給你盤費的話,你也不必在大爺面前說起。」

  蔣貴道:「這個小的一發不敢,就是領了大相公的賞,小的也一定要對大爺說的。」

  岑公子道:「有賢主必有賢使,實是難得。但你若必不肯收,倒像是嫌輕了。」

  蔣貴見如此說只得叩頭謝了。當晚岑公子叫岑忠收拾了幾樣葷素嘎飯,就叫他兄弟兩

  人陪他多飲幾杯,只當送行。蔣貴又進來與岑夫人叩頭謝了。岑夫人又吩咐:「回去多拜上你老奶奶、大爺、大奶奶、姑娘,說我致謝不盡,若有便人務必寄個信來。」

  蔣貴應諾出來,與他兩弟兄談說那許姑娘還魂故事,吃了更把多天的酒,次日五更趁早涼起身,回山東去了。

  且說岑夫人因天氣暑熱,與岑忠商量,必得另尋一所房屋才好。岑忠道:「這裡王進士家賃房甚多,只有他東邊一所房子最好。前年也是個相公賃住,後來搬去了,他卻不肯賃與平常人家居住,到如今還空著在那裡。這村中有個老道學先生叫做嚴潤蒼,是王進士最敬重的,就是大相公避仇的事他也都是知道的。明日大相公去拜他一拜,煩他同去看看王家這間房子,若中意了,只煩嚴先生說一聲,王進士無有不依的。」

  岑公子道:「這卻甚好。」

  到次日一早,寫了一個晚生名帖,就叫岑忠領了前去拜望。正是:

  只因欲覓幽棲地,必定先尋處士家。

  究竟不知如何相見?且聽下回分解。

  此回書純用省法,如岑公子雇船恰遇岑義,店中岑義備述家中情由,到岑忠家晚納涼敘話等句,皆省筆也,又有極不省法,如岑義家後門一段,房屋一段,又皆不省筆也。其省處人皆知道其中情節。不省處人卻不知道其預為安設,各有其妙。讀去便有桃花流水,別有天地,史遷複生,亦當首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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