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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謫官憐女 還珠見母(2)


  家人領了賞賜,大家也不言。詭說秀林跟人逃走,家醜不可外揚,亦不用通報衙門捕捉。又將小翠叫媒人領去賣了。這個信兒傳到夫人耳中,心下倒也歡喜,只是兒子鳴玉一聞此信,唬得魂不附體,每日哭啼啼,催著父親去找他母親,被柯爺大罵了幾場,鳴玉只好苦在心頭,無可如何。後來家中知道柯爺處死秀林的原由,夫人只是念佛道:「這是害我女兒寶珠的報應。」

  鳴玉知道母親死的兇信,每日痛哭不休,茶飯不吃。鬧得柯爺沒奈何,借了僧舍做了好些佛事超度他母親,鳴玉方才罷了。這且不表。

  再言蔣相自在朝中受了悶氣回府,心下鬱鬱不樂,又不能不遵旨辦理,即叫家丁去請公子來代小姐治理喪事。家丁四處去找公子,那裡有個公子影響。便問管門的:「可曾見公子出去麼?」

  門公回言:「沒有。」

  原來國鑾去私會秀林,都由後門出入,所以大門口的人總不知道。眾家丁見找不著公子,心下很慌,忙報與奸相知道。奸相聽說,大吃一驚。回去叫得力家人備辦衣衾棺木,代小姐收殮;一面差了百十個家丁,在四城內外去找。真是沸沸揚揚傳將出去。鬧了有一個多月,不見公子一些影響。急得奸相無法。淚隨血出。又報了五城兵馬司,差人延門緝訪,並在四城門出了招子,懸了重賞,俱如大石投水,哪個在龍王宮去找蔣國鑾?奸相也急得毫沒主意,日日思想兒子、女兒,哭聲不止,也不能上朝,告假在府養病。

  此事只有鞏通政知道公子的去處,又不知戀著女色,不肯回來;又不知姦情被柯府識破遭了毒害。欲待稟明太師帶人前去硬搜,此事大關風化,又怕搜不出來,柯老也未必肯干休。想來想去,想出一個主意來,暗暗打發自己家人在柯府門口去探聽。訪了好幾日下來,果然訪出一點消息,俱在疑似之間,又不好認真去告訴奸相。且奸相兒子的嫖路,都是通政引誘,這秀林一條路也是他在船上指引國鑾做出來的,怕得事弄大了有礙自己,雖明知此事,只好心中隱恨柯老。

  通政又仗著奸相的權力謀升禦史。因自己是個言官,欲待劾奏宣學士,報他革去通政之仇,又怕天子不准,自己反要吃虧,只得拿柯老出氣,劾奏太僕柯直夫,年邁不勝其任,請旨罷職。果然這一道本奏上去准了下來。鞏固是代蔣公子報仇,到把宣爺、裴爺吃一大驚。柯爺自愛妾做出這一番醜事,心下都灰了,反憐惜起夫人,與甘氏到相好如初。又思想:「女兒之死,賤婢害之也。」

  雖有子鳴玉,因其母而惡其子,也無心在京做官。正打點告老辭朝,忽有這一道旨意,毫不介懷,便對夫人道:「老夫今既罷職回家,衙門是要讓的。但有一件大事未曾辦得,心中好不痛恨。」

  夫人道:「老爺有何事這等痛恨?」

  柯爺道:「可恨宣家小畜生,他的履歷上不填聘妻裴氏,反填柯氏。想女兒死後還被這小畜生污辱聲名,夫人你道可恨不可恨?」

  夫人已知女兒消息,心中明白,道:「老爺休要錯怪宣家姨侄,只怕他不填裴氏而填柯氏,其中事必有原故。老爺不可不細為思量。」

  柯爺聽了夫人一番言語,吃驚不小,道:「夫人此語令人不解。」

  夫人道:「老爺不用疑惑,只消到裴府去問司寇便知。」

  柯爺聽說,恍然大悟。即刻起身,坐轎到裴府而來。早有門公進去通報,裴公忙出來迎接。柯爺入內見禮,分賓主坐定,家丁送茶。茶畢,裴爺道:「年兄去官,小弟心甚不平。」

  柯爺道:「老朽去官,到也不以為辱,只有一件不明之事,特來請問年兄。」

  裴爺道:「年兄有何事不明?望乞見教。」

  柯爺道:「宣登鼇乃年兄的令婿,是我做的媒,怎麼履歷上不填裴氏,而填柯氏,這是什麼原故?」

  裴爺也知他家秀林一段情由,病根已除,可因此一問,向他說明原故,借此使他父女骨肉團圓。想定主意,便道:「年兄,你家令嬡或者尚在世間,與宣生聯了姻,故填柯氏,亦不為錯。」

  柯爺越發驚疑不定,道:「人死不能再生,這又是年兄耍我的話。」

  裴爺道:「你心中此刻可思想令嬡見面麼?」

  柯爺聽說,流淚道:「一個自己親生女兒,怎麼不想?可惜想之無益。就是拙荊,為女兒都想出病來了。」

  裴爺道:「賢夫婦既思想女兒,小弟包管還你一個女兒。」

  柯爺驚喜如何?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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