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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賺仙郎暗香吐梅萼 逢魔女欲海漲漣漪(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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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客既平,有詔封山公為西嶽公,欲尋松、石二子之勳。生固辭,公遂獨表松。明春,生別山公,與松濤複入楚,途中暗想:「今番去,朗磚必定歸寺。央他撮成此事。」 又想:「密約已露,如何與水翁相見?」 及抵繡嶺,行到水家門首。見雙扉靜鎖,猛然一驚,忙向鄰家詢問,始知已還合浦,鄰為啟戶,生入室,見園亭冷落,花竹葳蕤;苔生遍階上綠痕,塵撲滿齋前碧檻;人聲寂寂,鳥語啾啾,不禁心魂立化。轉過湖山石後,見角門虛掩,生入盈盈臥室,悄然獨立,似醉如癡。忽睹壁間詩句,暗塵殘墨,拂試重新,幾回吟詠,中心如攪。猛憶蠟丸之詩,瞿然曰:「五羊之行,在今日矣!」 時拈花聞生來,即下山到散人門外。鄰有童子入招,石生自思:「我何忍見此輩入室?」 對童子曰:「煩你說,即刻就到寺中來拜,請和尚先回。」 童子出語拈花,拈花回寺。石生對壁徘徊,情不能釋。天將晚,生向鄰家另取一小鎖,將房門鎖固,黯然出戶。 居民聞生重來,俱到門前見生,齊通款曲。一人曰:「當日水翁在這裡,石先生有賢主人,我們不敢輕褻。如今屈到舍間暫住,稍盡地主之誼,如何?」 生未及對,一人曰:「方才我聞得石先生來了,家中已打掃了一間房子,還是到我家去!」 一人曰:「由你們爭,且待我搬了行李去。」 生忙止住曰:「蒙眾位雅愛,本當叩領盛情,方才已許過寺中和尚,今晚且權到彼過宿,慢慢領情如何?」 方言時,拈花複令沙彌來接。眾人曰:「既如此,我們不要搶,從明日起,大家輪流接待罷了!」 石生稱謝入寺。 拈花曰:「才得分手,倏忽半載有餘。」 生曰:「阻隔慈雲,竟失通候!動問尊師可曾回來?」 拈花曰:「尚未返寺。」 生悟「欲見」「三登」之語,知此地必當再造。 拈花曰:「先生別後,有一貴同鄉姓松,到此尋訪,隨亦入秦,可曾會見?」 生曰:「已經會面。他今為客西秦。借問水翁何故棄此樂土?」 拈花曰:「他客歲冬初,不知何故忽動歸心。」 生曰:「別時寧無一言?」 拈花曰:「只留書一封與家師作別,並沒甚言語。」 是夜,生宿寺中,腸如車輪,不能安寢。因賦一詩雲: 一棹行沿錦水涯,款扉重訪丈人家。 幽禽翠竹虛仙館,素壁香埃撲墨花。 紙帳依然親佛火,春風何處覓瓊葩? 天孫果在銀河畔,倦客寧辭萬里槎。 晨起,即欲別拈花入粵,拈花固留。生曰:「千里勞人非不欲暫息驅馳,奈心上有事,不遑安處。昨承村中諸友扳留,本欲面別,恐被所阻,希為轉政。還有一事相托,水翁之室祈暫為守護,餘不久還圖來此,切勿寓人於室。」 拈花曰:「先生見托,貧衲自當留心。」 石生遂複東發。 先是梅萼舟中遇見盈盈,探知二人原委,知石生回到繡嶺必投合浦。自抵庾嶺,即與其姑言之。時庾嶺四面無雜姓,皆梅氏一家。其姑因遣人遍語南北二枝,細訪石生過嶺消息。一日,石生來到嶺下。日色已西,遂投旅店。店主問知姓名,來報梅姑。梅萼聞之大喜,即欲令阿姥往見。姑沉吟曰:「且慢,你既知他與水氏聯姻,何不乘機做個先占花魁?」 梅曰:「將奈何?」 姑曰:「我有一巧計,博取一笑。」 遂令店主勿露,囑小奚如此如此。 小奚答應,來到石生所寓鄰肆,高聲問雲:「今日那繡嶺來的石相公可有得過去麼?」 鄰肆未及答應。石生聞聲,忙出門外呼曰:「這童兒過來,我問你,你是那家來的?」 小奚曰:「我是水家來的。」 生驚喜曰:「可是水散人家?」 小奚曰:「便是。客人怎麼知道?」 生曰:「我便姓石,是從繡嶺來的。聞你主要回合浦,怎生留住在此?」 小奚曰:「主人中途染病,不能前進,只得暫住此間。等待相公甚急,今日卻等著了!」 言畢,飛奔而去。石生喜不自勝,私謂:「天念勞人,中途得遇。」 少頃,小奚複來,問曰:「主人恐有差誤,問相公有何為據?」 生忙出繡嶺圖,付之曰:「見此小畫,便無疑了。」 小奚持畫報梅,梅遂令延生來家。小奚曰:「主人臥病,不能出陪,請相公書房安歇!」 抵暮,生坐房中暗想:「不知是醒是夢,如何得有這般湊巧?他既說等我甚急,這姻緣不難成了!」 梅萼悄至窗前窺看,石生雖跋涉長途,丰姿如故。私心甚喜。 次日,梅姑設帷與生語曰:「自得山家偽劄,始知先生不棄寒微,已訂閨中之約。本欲待先生回到繡嶺與小女諧姻之後,同返故里。奈其父思歸念切,匆匆就道。去歲途中抱病,時值嚴冬,只得暫借一枝。不意今春病勢轉篤,舉目無親,十分憂患。來時小女曾留題壁上,諒先生見之必然入粵。因此日向通衢訪問,且喜昨日果然得遇,先生真信人也!」 石生羞愧局蹐,並無一語。梅萼窺生,掩口胡盧。阿姥低笑曰:「什麼要緊?他臉上紅了又紅。」 梅姑又曰:「貴友松君為尋訪先生到繡嶺,隨即入陝。舍間有書和偽劄一同寄來,先生可曾接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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