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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蘇映雪行刺投水 劉奎璧奪妻中傷(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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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映雪見如此美貌而且多禮,忙起身答應曰:「姑娘請坐。」 二人分賓主坐下,女婢奉茶,先說些套話。劉燕玉自思,只道孟小姐怎樣絕色,今日看來,與自己的容貌不相上下,乃曰:「奴雖識幾個文字,唯賦詩一道,一概不通。久聞嫂嫂萬斛珠璣,今後專望指示。」 蘇映雪曰:「奴雖有詩句,不過塗鴉而已。姑娘言及詩賦,令奴抱愧,還望指教。」 劉小姐曰:「嫂嫂乃閥閱名妹,何必過謙。」 蘇映雪暗思,少時刺死劉賊,便耍自刎,豈不苦楚,何不乘此尋個速死去處,免得自刎疼痛。主意已定,乃謂劉小姐曰:「未知這裡可有什麼玩耍的所在麼?」 劉小姐曰:「這五明樓前臨街道,旁靠花園,後通昆明池——就是昆明江,各船往來的口岸,俱有風景,好使嫂嫂即景吟詠。如蒙不棄,奴即陪到後面觀看風景。」 蘇映雪自想投水最是利便,免得屍骸血濺,遂答曰:「敢煩姑娘同往。」 劉小姐曰:「嫂嫂有興,奴當引道。」 說罷,同往後樓,就在欄杆內,令女婢移椅坐下。蘇映雪詐向女婢曰:「這欄杆礙眼不便,可通拆去。」 女婢領命,就把一帶的欄杆盡行拆下,果見船隻許多,往來不絕,白浪滔滔,人煙熱鬧。映雪故意說話挨延,候劉奎璧到來,好得行刺。劉小姐只道姑嫂情深,竭意暢談。 且說外面眾官飲酒,日未斜西,那祁相年過六旬,酒量已定,即便辭席。劉奎璧再三相留,眾官亦挽留曰:「天色尚早,老太師再飲幾杯,進城未遲。」 祁相笑曰:「列位好不曉事,只管吃酒,卻不道還有二人見怪,說我們貪杯,誤人好事,故早去為是。」 眾官亦笑曰:「老太師真是老練,不被人見怪。」 遂各辭別起身。 劉奎璧乘著酒興,回歸五明樓,與孟小姐暢飲。來到房內,只見二婢在房,劉奎璧忙闊曰:「新夫人往哪裡去了?」 女婢稟曰:「新夫人小姐引到後樓觀看風景。」 劉奎璧即往後樓進來。 卻說蘇映雪坐想,投水死得清淨,一道陰魂又好庇護皇甫郎與孟小姐早得團圓,誰知這池是我的死地。正在傷心,忽見劉奎璧來到,燕玉與映雪即立起身來。劉奎璧笑嘻嘻向妹子曰:「日色斜西,水面風冷,汝嫂身子薄弱,怎好引到此間受風?實為不該。」 燕玉聞言暗恨,嫂嫂與我同庚,不怕我寒冷,只顧著妻子,我乃命苦,無人愛惜。劉奎璧即向蘇映雪曰:「舍妹不曉事,使夫人受冷,可回房暢飲。」 說罷,笑嘻嘻伸出手來,攜蘇映雪回房。劉燕玉暗想:「哥哥不怕羞,有我在此,卻如此不掩人耳目。」 即便返身退避。 當下蘇映雪見公子如此形相,一時發火,遂指著奎璧厲聲曰:「劉奎璧!爾好不自忖,既無本領,敢來我家射袍討辱;又不悔過,包藏禍心,小春庭留宴放火,謀害我夫性命,幸皇天庇佑!卻又通父舉薦征番,陷夫滿門拆散,再通爾姊,惑奏朝廷,立賜完婚。父子濟惡,少不得惡貫滿盈,自有滅亡之日。今我孟麗君怎肯失身與爾為妻,爾休生妄想?」 劉奎璧一聞此言,心中火發,然猶有憐色之心,自思好事方成,若是發怒,豈不弄撒了好事?不如忍耐為是。只得強作笑容曰:「我今奉旨賜婚,你說此話,莫不是沒福作夫人麼?今念你年輕,姑不見罪。爾宜省悟,抉回繡房飲酒。」 言訖,向前伸手,來攜夫人,蘇映雪尋思,看他這等形狀,怎能等得灌醉下手?不若就此動手,即跳下池中,卻是爽快。遂指著劉奎璧曰:「你這奸賊,我與你仇深如海,還敢妄想!我今為夫報仇,與你拼命罷。」 言未畢,早從腰內拔出利刃,飛向劉奎璧的咽喉刺來。奎璧吃了一驚,即把頭一低,那刀尖早著左額角眉上。奎璧覺著疼痛,忙將右手向額角一拭,不著猶可,一著滿手盡是鮮血,一時大怒,罵曰:「賤人,膽域帶刀行刺,料你飛不上天!」 即奔上前來拿捉。蘇映雪喝聲:「奸賊休得無禮!」 趕向樓前踴身一躍,投下昆明池去了。奎璧忙向前一看,忽有一陣狂風向水面一激,水珠濺上樓來,把劉奎璧潑了一身濕透。誰知風神有意作此波浪,遮住劉奎璧的兩目。是夜又差水差作起神通,把蘇映雪托出昆明池去了。後來自有好人相救,按下慢表。 原來劉奎璧本是奸詭之徒,若無屍首交還,孟士元必誣我謀命滅屍,更難抵擋。當下心慌,顧不得額上中傷,急奔下樓,大叫家將曰:「新人投下昆明池,汝等快從後門出去,吩咐大小船隻,若能撈得屍身來獻者,賞銀一百兩,若撈不著,每人各酬銀二兩。」 家將忙出後門吩咐,各船上的水手知有重賞,各自爭先打撈。劉奎璧複上樓來看,不表。 卻說蘇映雪行刺投水,劉燕玉尚未下樓,聽得明明白白,暗道:「好個烈女,死得有光。」 亦到樓前來看,只見白浪滔滔,那有屍身?暗歎道:「可惜一位節女,屍葬魚腹之中。」 回想自己,日後若父母為我主婚配親,我亦怎肯失節,負卻從前訂約?亦難免投水之事。 且說女婢回報,顧太郡聞得兒子中傷,好不驚訝,忙趕上樓來,但見兒子血染衣襟,著急叫曰:「癡兒,中傷如此利害,尚不敷藥,還要急撈戶身何故?」 喝叫女婢速取金創藥來,照顧公子要緊。女婢下樓而去。 劉奎璧曰:「母親有所不知,岳父此番嫁女,迫於聖旨,本來不撼。今若無屍交還,岳父必來討索人命,怎肯干休。」 太郡大怒曰:「我兒好沒志氣,他教女行刺,若來吵鬧人命,待為娘與他理論,怕他甚麼!」 正言間,女婢已取藥來,替劉奎璧敷上傷痕,又取一方紗帕紮好。太郡埋怨劉奎璧曰:「你恰自作怪,新娶妻子,何故引他到此,又拆去欄杆,使他易於投水?是你自取其禍!」 劉奎璧恨根指著燕玉道:「孩兒在前堂陪客,恰是這個賢惠妹子引他到此的。」 顧太郡本來不歡喜燕玉,一聽此言,恰似旺爐加了幹炭,勃然大怒,指著女兒燕玉罵曰:「原來是你引了孟氏到此地方投水,來日孟士元若來追索他女兒的性命,定把你這個賤人交他償命。」 劉燕玉年輕膽怯,聽得要把他償命,心內慌張,向著他母親跪下曰:「多是哥哥叫我陪伴嫂嫂,伊要觀看風景,女兒實是敬重兄嫂,特引到此,怎知他要投水?望母親念女兒年輕,救我性命。」 太郡益怒曰:「人命之事極大,怎麼說得如此容易,總把你交與他抵命,說甚閒話?」 遂忿忿下樓去了。燕玉土時慌亂,立起身來,向奎璧求情曰:「妹子因敬兄長,故引嫂嫂前來,乞哥哥救我。」 未知奎璧如何回答,且看下回分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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