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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後花園少華逃生 小春庭進喜放火(1)


  卻說江進喜入小春庭,見皇甫少華呆坐,亦不飲酒,二家將侍立一邊。進喜向前笑對二家將曰:「難得二位跟隨公子到舍,小的特備薄酒在外,請二位同往小酌。」

  二家將曰:「方才船上卻已飽餐,今要侍候我家公子,多蒙厚意,不必費心。」

  進喜曰:「不然,爾公子與我公子相好,爾我下人亦當相交,方顯上下交情。異日我若隨公子到爾府上,爾可請我。若不領情,便是在家不識人,出門人不識,二位幸勿推辭!」

  曹信、吳祥只是推辭。少華尋思:他們下人,豈無相交?即對二家將曰:「他如此好意,爾等便去同飲。」

  二家將曰:「小的服侍公子,怎敢遠離。」

  少華自思,我若往睡,他們就好暢飲,乃曰:「我本要回衙,奈劉爵主苦留,今劉爵主不在,我獨自無聊,就要安寢。爾等可去暢飲,若回來,各自尋睡,不須來驚我的睡眠。」

  說罷,便進書房,隨手掩上房門。進喜大悅,對二家將曰:「公子已睡,我們五好放心樂飲。」

  就一同把殘席搬出,叫三四個好酒的家將,說:「列位哥哥,替我料理酒菜殘席,同陪這兩位哥盡醉方休。」

  又在身上解下六百文銅錢,放在桌上曰:「今夜深了,太郡、爵主俱不在房,不便開酒席取菜,煩那一位哥哥往外邊買一甕好酒歡飲。」

  眾家將齊聲曰:「我們自己料理,爾當坐下同飲。」

  進喜曰:「太郡等不在,我耍早往花園照應,煩列位相陪。」

  又對曹信、吳祥曰:「小弟身有公事,失陪,望二位恕罪。須要盡歡,方為感激。」

  二家將謝曰:「多蒙過費,感激不盡,兄自請便。」

  進喜即進內去了。眾家將對二位家將曰:「江家哥哥名喚進喜,他母親就是我家二小姐的乳母。他雖年輕,為是誠實慷慨,太郡甚是敬重,用他掌管花園。」

  二家將稱是。

  按下眾人飲酒,且說進喜回見母親曰:「二家將已調出飲酒,母親可請小姐前去訂親,囑公子從後門逃走,孩兒自往南角門提防眾人進來。皇甫公子現今獨在書房悶坐。」

  江三嫂曰:「待我就往行事,爾可阻住南角門。」

  進喜稱是退出。

  且說江三嫂奔上曉雲閣,對小姐說明前事:「小姐可同我到小春庭去見皇甫公子,訂定良緣。」

  劉燕玉不從曰:「姻緣大事,閨女自陳,有傷風化,到底不便前去。」

  江三嫂歎曰:「太郡、國文、公子,俱不把爾姻緣為要,爾當權從,方不誤終身;爾今夢奉生母之命,況有我同往,又非孤男單女,有何嫌疑?小姐休要懷羞。」

  此時小姐只得聽從。江三嫂引小姐出房,小姐恐飛鴦知道不便,即把飛鴦離門扣上,然後隨三嫂下樓,直到小春庭內。

  再說皇甫少華坐在房中,心想父母懸望,若然私歸,又多不便;忽簾外有燈光一晃,看見是婦人形狀,即高聲曰:「爾家公子不在,女流不可進來。」

  江三嫂揭開珠簾叫曰:「二小姐請進來。」

  小姐來到門前,不敢進內,三嫂強攜進內曰:「有老身在此何妨?」

  小姐進房,滿面嬌羞;倚在桌旁,垂頭不語。少華尋思,必是為著邪事,立即起身問曰:「古雲:『男女有別。』小生前來寄信,二位何人,到此何干?」

  三嫂曰:「此位乃國丈次女,奎璧公子之妹,名燕玉,今年十五歲。我名江三嫂,進喜乃小兒。」

  就將午間小姐夢見生母囑託良緣,特來與公子訂約終身,並救公子逃走等情說了。少華疑問曰:「小生何事,勞煩二位來救?」

  江三嫂就把劉公子令進喜侯你睡熟,把草塞住房門,放火謀害公子,好奪孟小姐良緣說了。皇甫少華尋思,豈有姻緣不遂、放火謀害之理?莫非燕玉捏此相救情意,好得定親,亦未可知。乃向小姐作揖曰:「原來卻是皇姨,小生失敬。請小姐少坐,小生有話相告」

  小姐只得答了萬福。三嫂移一椅,強扯小姐坐下,少華亦即坐下曰:「小生曾經聘孟氏,故觸犯令兄,怎敢複與小姐訂親,此事不能從命。」

  小姐曰:「奴因生母托夢,故不避嫌疑到此。孟小姐已經聘定,奴願作偏房。」

  少華曰:「小姐差了主意,令姊已為正宮皇后,國丈怎肯把小姐與我作偏房?且令兄既欲害我,怎肯與我結親?小姐當自三思,免得後悔。」

  小姐歎曰:「奴家命苦,慈母早喪無依,因生母托夢囑咐,故不避羞恥,自定義良緣。倘有意外之慮,亦是薄命所招,生母所誤,願獨守空房,誓不失節。」言訖,指著燈火跪下曰:「信女劉燕玉,今奉先母夢令,願作皇甫少華偏房,日後若有異心負約,死於刀劍之下。」

  三嫂扶起,對少華曰:「家小姐已托重誓,願公子異日不負小姐終身,今當求一物以為表記。」

  皇甫少華曰:「人非草木,寧不知情?俺少華若負劉小姐姻緣,死於亂箭之中,鬼神為證。」

  誓畢,即對江三嫂曰:「今日倉促之間,無甚緣物為記。」

  江三嫂見少華手執一把百蘇扇,就把扇取來,交燕玉曰:「就以此扇作表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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