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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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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婉真仰起淚臉問:「明安,邢楚之說……說的話你都聽見了,你……你恨我麼?」 朱明安親著於婉真的淚臉道:「我不恨你,人都有難處。再說,你那時又不敢和我好,都把我送到日本,我能怪你啥?我覺得你當時和邢楚之好,實也是出於無奈。對麼?」 於婉真點點頭,軟軟偎依在朱明安懷裡,又說:「其實,打從你回來的那天,我就想和邢楚之斷了這層關係的,可邢楚之總來纏,你也看到了的……」 朱明安撫摸著於婉真的臉龐,輕柔地道:「第一天見邢楚之來找你,我就疑惑:我們談起辦『新遠東』,這麼重要的事,你咋偏撇下我們上樓去陪他?我上樓後,恍惚還看見他抱你。」 於婉真說:「我怕他會當著你的面說出這層關係,一直怕,對他滿心厭煩,還得哄著他,沒想到,這東西今日還是當著你的面把啥都說破了……」 朱明安道:「說破也好,這一來,咱就都輕鬆了。」 于婉真抓住朱明安的手說:「後來,籌辦『新遠東』,我又多了一份怕,怕這無賴會仗著鎮國軍的勢力和我們搗亂。」 朱明安笑道:「如今也不怕了——『新遠東』已辦起來了,且辦得那麼好,邢楚之會和自己搗亂麼?再說,憑他一個小小的副官長,就是想搗亂也搗不起來!」 於婉真不同意這話,坐起來看著朱明安,認真地說:「明安,這一點你卻不能大意。邢楚之這人你不瞭解,我卻是很瞭解的,今日鬧了這一出,他必不會罷休的。」 朱明安道:「那也不怕,『新遠東』終不是我們兩人的,還有何總長他們呢!邢楚之敢和何總長搗亂麼?」 於婉真歎了口氣:「我是怕邢楚之和你搗亂!你不知道,我也沒和你說:這無賴最初是想做咱『新遠東』理事長的!」 朱明安聳了聳肩:「好啊,只要能做得好,讓我們大家都發達,就是讓他做這理事長也行,我不爭,我只和他爭你,有你這一個小姨我就知足了。」 于婉真打了朱明安一拳,氣惱地說:「你真沒出息!男子漢大丈夫就是要做一番大事業,你竟這樣想,小姨真白疼你了!」 朱明安愣了一下,一把攬過於婉真:「好,好,小姨,我聽你的,去做大事業,日後把咱的『新遠東』辦成租界內外第一流的交易所。」 於婉真這才笑了,在朱明安額頭上親了一下說:「這就對了。你得防著邢楚之搞鬼,不能讓他插手交易所的經營。」停了一下,又說:「另外,還得防著白牡丹。她得不到你,就會毀你……」 朱明安點點頭:「這我知道。」怪不安地瞅了於婉真一眼,又道:「其實……其實,我和白牡丹……」 於婉真問:「你和白牡丹怎麼了?」 朱明安垂著頭,滿臉羞慚:「小……小姨,我……我不騙你,你……你也得原諒我:白牡丹已和我……和我……」 於婉真明白了,長長歎了口氣:「好,好,別說了,我猜到了,必是那騷貨硬拉你上了床……」 朱明安抬起頭,誠實地道:「也……也不是她拉的,是……是我找的她!我……我當時想,我若不和她好上,你就不會急,就不會把我當回事——我當時真是這麼想的,私下裡還希望白牡丹去告訴你,讓你氣。這……這都是真心話。小姨,你……你信麼?」 于婉真萬沒想到朱明安會這麼想,又會這麼做,又恨又怨地瞅了朱明安一眼說:「你呀,你真還是個小男孩!」 朱明安把頭埋在於婉真的懷裡摩蹭著道:「小姨,在你面前,我……我真就想永遠做個小男孩哩!」 于婉真扳著朱明安的腦袋,把朱明安推開說:「死去,我不要小男孩,只要大男人!」 朱明安卻又撲了上來,扒著於婉真的脖子,親吻於婉真高聳的乳房,甜甜地道:「那你就教我做大男人……」 朱明安激情洋溢,一次又一次觸摸親吻於婉真。于婉真這才把邢楚之和白牡丹都忘了,心中漸漸升起了融融暖意,身子禁不住軟了,終於順勢倒在床上,任由朱明安擺佈。 朱明安小心地給於婉真脫去了腳上的高跟白皮鞋,把她一雙修長秀氣的腿放到床上,繼而,又溫存地去脫她身上的電光絨睡裙,最後,兩手在她滑潤如同凝脂的軀體上輕撫著,很誘人地笑著問她:「小姨,下面該幹啥了?」 於婉真沉迷地眯著眼,作勢推了朱明安一把:「下面你該回你房裡睡覺了,早睡早起才是乖孩子。」 朱明安一躍而起,跳到床上:「我要小姨摟……」 這夜仍是熾熱甜蜜的。于婉真和朱明安都並沒有因為邢楚之鬧出的一幕而收斂各自的激情。他們仿佛於冥冥之中知道來日無多,都全身心地沉浸在兩個人的世界中,盡情享受著生命的無限快樂。身前身後的一切,在那無限快樂的夜裡全忘卻了,存在的只有亦真亦幻的美好夢景和那靈肉交融而生髮出的悠長無限的呻吟…… 也就這夜,「新遠東」的本所股開始暴跌,夜市收盤前三小時,已從每股28元4角,跌至22元,短短三小時內跌了6元4角,夜裡一時整,終以21元收盤。 聘來的所務主任田先生甚為緊張,破例于1時20分來電話對朱明安說,事情蹊蹺,估計有人背後做了手腳,大概于10時前後,在「新遠東」和其它四家交易市場,同時把「新遠東」股票大量拋出了。 朱明安放下電話和於婉真一說,於婉真馬上想到了邢楚之,並斷言事情尚未結束,明日勢必將有一場惡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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