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張欣 > 為愛結婚 | 上頁 下頁 | |
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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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沖遲疑地問道:「你爸爸媽媽肯跟我們一塊吃頓飯嗎?」 陸彌說道:「不用,我們自己吃頓飯就行了。」 子沖說:「陸彌你沒事吧?」 陸彌說:「我沒事。」 其實這時候陸彌的想法十分簡單,她就是想有一個自己的家,她完全不能接受目前孤家寡人的處境。 於是他們選了日子到街道辦事處做了登記。 同去登記的其他人紛紛送給辦事員紅皮雞蛋和喜糖,而他們雖說不至於像來辦理離婚的,但由於沒有一點興高采烈之色而令人生疑。 子沖就是這點好,其實子沖知道這種時候不應該結婚,但是他看見陸彌太痛苦了,他希望能減輕一些她身上無形的擔子。再說人可以為了結婚而結婚,也可以為了排解鬱悶而結婚,更可以把結婚當作一劑藥,吞下去。 這天下午,陸彌和子沖都請了假沒去上班,他們在超市買了紅酒、水果、食物的半成品等,另外還在路邊的花店買了一束玫瑰。回到家中,現在是家了,以前也只能稱作住處或者宿舍。一切都沒有改變,改變的只是兩個人的心境——他們彼此正式擁有了對方,這是一種挺奇怪的感覺,在茫茫的人海中,你們彼此選中了,於是真正的生活拉開了它的序幕,以前的日子無論發生過什麼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他們兩個人一塊動手做了一個水果沙律,用電磁鍋煎了牛排,再把麵包、黃油和紅酒攤開,桌上就顯得很豐盛了。 陸彌點著一支淺紫色的香燭,那是她過生日時閨中女友送的,閨中女友說,你什麼時候才能更像一個女孩子呢?要知道女人味是我們戰無不勝的武器。然而她送給陸彌的這一類充滿女性魅力的東西,陸彌放在櫃子裡從來沒用過。但是今晚的陸彌不僅點著了香燭,還穿上了繡花的睡裙,更讓子沖大感意外的是陸彌還噴了一點點毒藥香水。 燭光中的陸彌異常地美麗,包括她略顯蒼白的臉,她失神的眼睛。 子沖甚至不相信眼前的陸彌是那個一身短打並且扛著照相器材滿街跑的人。 在端起酒杯的片刻間,陸彌的眼睛裡充滿了淚水,但她語氣堅定地說道:「子沖你一定要對我好,你要一輩子對我好。」 子沖應承道:「我肯定對你好,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陸彌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她說:「子沖你一定要原諒我,因為我是真心的覺得對不起我哥哥,讓他這麼倉猝地走了……」 子沖說:「我理解,這一點都不難理解……你是不是想說你應該嫁給祝延風的,你現在後悔了,如果你嫁給祝延風,家裡就不會出這麼大的事……甚至為了讓陸征多活幾天,僅僅是有質量的幾天,你都應該嫁給祝延風……陸彌,這有什麼難理解的,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其實請求原諒的應該是我,因為我沒有能力幫你,所以感到很慚愧。」 這時候子沖的眼圈也紅了。 事實上,自從陸征過世以來,陸彌還沒好好地傷心一回,也許是她還年輕,一時半會還無法接受這種突然降臨的痛苦;又因為家人的不原諒,瘀在她心頭的傷感便沒辦法發洩出來。所以在這個晚上,經子沖這麼一說,她的眼淚便止不住地流了大半夜。 有一天,陸彌在街上意外地碰到一個過去的同學,當時她們倆在同一間麵包店裡自選麵包,直到兩個夾子碰到一塊去了,才發現對方是誰。同學說陸彌,真想不到你也成了買麵包的小女人了。陸彌笑道,沒辦法,我現在淪為別人的賤妻,不買早餐又能幹什麼? 正好閑來無事,兩個人便找了一家貼心小店去吃刨冰。 同學先是聊自己,接著自然又聊起其他同學,這時她突然說道:「陸彌,你還記得祝延風嗎?」 陸彌愣了一下道:「當然記得。」 同學有些興奮地說道:「他上個禮拜跟孫霽柔結婚了,你簡直就不知道他們有多麼登對,看上去真是一對璧人。而且祝延風現在不是有錢了嘛,婚禮辦得特風光,在半島酒店包席,整整三層樓的餐廳,每桌都有魚翅和鮑魚,把我們全給吃傻了……唉,對了,你怎麼沒去呀?」 「他也沒請我呀……」 「哦,那他可能是忘了,我看他也是真忙,在婚禮上還一個勁兒地接手提電話。」 陸彌沒再說話,低頭挑刨冰裡的紅豆吃。 她們又聊了好一會兒才分手,在回家的路上,陸彌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她想,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命軌跡,這是命運早已安排好的,你除了不可改變地走下去,還能有其他的什麼結果呢? 生活似乎又恢復了原有的平靜,但是對於有些人來說,那種刻骨銘心的記憶不可能不在自身留下痕跡。 至少在陸彌身上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她覺得其實錢這個東西並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壞,她承認從前有點輕視錢的作用,因為她年輕,她覺得隨心所欲很重要,為了一些名牌之類的東西讓錢牽著鼻子走很令她不齒。現在她卻不這麼認為了,她不僅明白了錢可以改變哥哥的命運,而且還可以令她不這麼負疚地活著,甚至讓親情不那麼遠離她——她想起當時全家人勸她嫁給祝延風的時候與她貼心貼肺的親近,那種久違的東西是何等地讓她迷戀。 正如吃刨冰時她的同學說的,她說,我的男朋友一直不肯跟我結婚,我也知道他時不時地就腳踩兩隻船,情人節的時候居然給我發一個短信要跟我分手。陸彌忍不住問,那你怎麼辦呢?同學說,有什麼怎麼辦的,人算不如天算,結果是他媽媽得了急病,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下,我毅然拍出五萬塊錢來,很簡單,我們結婚了。 陸彌覺得自己的思想撥亂反正以後,便去找白拒談。 陸彌說:「我們應該改變工作室的風格。」 白拒問道:「怎麼改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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