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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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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森林度假村是個著名的風景休閒勝地，深山老林，與世隔絕，一切都是原始狀原生態。都說酒好也怕巷子深，度假村的投資者不但熟悉富人心態，更深諳官場商場情場之個中三昧。君不見鬧市中大商場爭鋒鬥法，城郊外娛樂城姹紫嫣紅，而人跡罕見的大野荒郊，卻突兀驚現海市蜃樓般的度假山莊。此類山莊沒有醒目的招牌，更沒有鋪天蓋地的廣告，山門外卻夜夜停泊著最豪華的公家車和私家車。商業的法則千變萬化，大轟大嗡是效應，隱蔽私密也是效應。

　　這一切都是蔡小菲安排的。秦漢章在省裡參加一個糧食收購會議，蔡小菲提前來了一天。

　　秦漢章是打了一輛出租車來的，蔡小菲正在度假村的大堂裡等著他。

　　蔡小菲說：「邱行長已經在路上了，你到環肥燕瘦廳去等著他吧。」

　　這名字聽著就這麼豔俗，秦漢章沒說什麼。

　　蔡小菲又說：「邱行長再有十多分鐘就到了，你快去吧。服務生，帶這位先生去環肥燕瘦廳。」

　　立刻有一個服務生恭恭敬敬地走過來，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秦漢章看著蔡小菲：「你不去？」

　　蔡小菲說：「我能去嗎？你沒聽范老師說嘛，邱行長肯定是個色狼，你就眼看著我把自己往狼嘴裡送？」

　　秦漢章為難了：「可是……你不去能行嗎？」

　　蔡小菲說：「放心吧，我不會讓狼餓肚子的。」

　　秦漢章還想說什麼，蔡小菲卻轉身走開了。他只好跟著服務生，猶猶豫豫地朝所謂的環肥燕瘦廳走去。

　　推開環肥燕瘦廳的門，秦漢章吃了一驚。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讓他眼前一亮，姑娘與蔡小菲的年齡差不多，穿著一身非常得體的又很醒目的西裝，一看就知道是政府機關的文秘人員或外企大公司的白領麗人。身材氣質、一顰一笑都非常搶眼，一點兒也不在蔡小菲之下。有這樣一個才色俱佳的姑娘在身邊，邱行長怎麼還會拈花惹草呢？真是欲壑難填，人心不足蛇吞象。

　　秦漢章主動跟姑娘打招呼：「你好，我是秦漢章，你是邱行長的秘書吧？」

　　姑娘很矜持地向他伸出了手：「秦市長您好，我今天是您的秘書，我叫蔡小菲。」

　　秦漢章像是聽錯了：「你說什麼？」

　　姑娘重複著說：「我叫蔡小菲，北京師範大學的畢業生，到模陽來支援西部建設的，現在是模陽市政府辦公室的秘書。」

　　秦漢章傻傻地看著這個迷人的姑娘：「你是在開玩笑吧？」

　　姑娘認真地說：「請秦市長放心，我的工作會讓您滿意的。」

　　正在這個時候，門開了，一個圓饃般的中年人大大咧咧地走進來，像對待老朋友似的抱著拳頭，嘻嘻哈哈地說：「來晚了來晚了，得罪得罪。」

　　秦漢章知道這是邱行長，沒有直接打過交道，卻也在公開場合見過面的，秦漢章急忙迎上去，客氣地說：「邱行長，辛苦您了，感謝您能在百忙中大駕光臨。」

　　邱行長握著秦漢章的手繼續嘻嘻哈哈地說笑著，眼睛卻像獵鷹發現了獵物似的緊盯著秦漢章身邊的姑娘不放。

　　姑娘非常主動地向邱行長伸出手，熱情地說：「邱行長，我是秦市長的秘書蔡小菲，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秦漢章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稱是蔡小菲的姑娘卻已經熟練地進入了角色，替邱行長脫外衣，將邱行長攙坐在餐桌前，又為邱行長送上了茶水，然後便大大方方地坐在了邱行長身邊。

　　邱行長顯然非常高興，讓著秦漢章：「坐，坐呀，秦市長，你好福氣啊，一位絕代佳人為你紅袖添香，你肯定會飛黃騰達、前途無量。」

　　秦漢章只好隨口說：「謝謝邱行長，托您的吉言，還得請您多多扶持。」

　　邱行長不愧是色場高手，非常自然地拍打著蔡小菲的手背，親熱又不失分寸：「你叫什麼？蔡小菲……對，我早就聽說你的大名了，可惜啊……名花有主了。」

　　「蔡小菲」也很有分寸地說：「邱行長真會說笑話，您看看，這是我點的菜，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

　　邱行長說：「有秀色可餐，美味佳餚已不足為奇，果腹而已。」

　　「蔡小菲」向秦漢章及時地遞了個眼色，秦漢章急忙避開。他在想，本來今天是給邱行長設鴻門宴的，怎麼自己卻先掉進一個陷阱裡了。

　　邱行長似乎是漫不經心地對「蔡小菲」改變了稱呼：「小菲呀，這個房間是你定的吧？怎麼叫環肥燕瘦呢？」

　　「蔡小菲」故作調皮地問：「邱行長想知道嗎？」

　　邱行長誇張地說：「當然啦，請小菲姑娘不吝賜教。」

　　「蔡小菲」拍了兩下手，門開了，進來兩個服務員。穿著無袖大開衩旗袍的服務員一紅一綠，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無論是環肥還是燕瘦，都明眸皓齒、粉白鮮嫩，稱得上是妙齡佳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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