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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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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唐大姑悄悄進來的時候,韓小月正在給鐵麟餵奶。一盞洋油燈把小屋照得通明,鐵麟一邊吮吸著韓小月那略帶苦味兒的乳汁,一邊偷眼看著韓小月那紅撲撲的臉龐。韓小月並不回避他,她的眼睛也含情帶笑地看著鐵麟。鐵麟沒有別的想法,他只覺得這張漂亮的臉蛋兒越來越熟悉,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他知道這僅僅是一種感覺,很奇怪很神秘的感覺。他絕對沒有見過韓小月,無論何時何地都沒有見過,除非在前世。 就是在這個時候孫嬤嬤領唐大姑進來的,孫嬤嬤不知道韓小月在給鐵麟餵奶,按照一般的規律,鐵麟還沒有到上床的時候。近來漕運碼頭上的收糧進行得非常順利,開漕兩個多月以來,沒有出現大的麻煩事。因此鐵麟的心境也就格外的好,鐵麟心境好的時候也沒有別的什麼愛好。男人開心解悶的事情他幾乎都不喜歡,喝酒適量,賭博不會,不好嫖也嫖不了,就是對妞妞也只是逗逗趣兒像哄小孩兒,沒有太多的邪念妄想。那麼還能做些什麼呢?他順心的時候就想睡覺,長期睡眠不足,欠下的覺太多了。趁著心境好睡得著他便足足地把覺補一補,養精蓄銳,保健安神。 晚飯以後,他在書房裡消磨了一會兒工夫,便早早地上了炕。韓小月是個很體貼很仔細的奶媽,她總是能在最合適的時候來到鐵麟的臥室。 鐵麟再一次體驗到了唐大姑的來無蹤去無影。當唐大姑見到了韓小月的時候,韓小月已經喂完奶起身掩懷了。儘管如此,鐵麟仍然非常尷尬。而更尷尬的是韓小月和唐大姑,兩個人久久地互相對視著,誰也沒有說什麼。終於還是韓小月把頭一低,匆匆離去了。唐大姑又回頭看了一眼韓小月的背影,才轉過頭來跟鐵麟說話。後來鐵麟回憶起這個場面,總覺得唐大姑和韓小月互相認識,或許還有別的什麼。不過,鐵麟的尷尬沒有持續得太久,他在唐大姑面前幾乎是沒有什麼秘密的。記得第一次在漕運老店見面的時候,唐大姑就聞到了他身上的乳香。那次他高燒不退的時候,又曾赤裸裸地將自己暴露在唐大姑面前…… 韓小月走了,鐵麟欠起身來要起床,唐大姑把他摁住了:「大人別動,我既然這麼晚來就想到大人已經躺下了。」 鐵麟說:「真抱歉,你怎麼不早點兒來呢?莫非有什麼要事?」 唐大姑說:「我是來給你治病的。」 鐵麟困惑地問:「治什麼病?」 唐大姑說:「大人難道忘了嗎?我曾經說過要給你治陽痿不舉之症的,只是這些天一直在尋找藥材,有幾味藥是好不容易才找到。」 鐵麟感動地說:「讓唐大姑費心了,沒想到您還記得我這點兒毛病。」 唐大姑說:「大人這樣說就委屈民女了,我既然答應了大人,就不能失言爽約。」 鐵麟點了點頭,心裡面感激,嘴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唐大姑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綢緞子錦盒,當著鐵麟的面打開,一股特殊的香味撲鼻而來,鐵麟立刻覺得神清氣爽,精神振奮。唐大姑用指尖兒捏起一個藥丸,示意鐵麟張開嘴,將藥丸放了進去,囑咐說:「不要吞咽,放在舌頭底下,讓這藥丸慢慢融化。有點兒苦,大人要忍著點兒。」 鐵麟覺得這藥丸是有點兒苦,但是卻苦得不烈,這苦味在舌頭底下慢慢地彌漫著、擴散著,一種麻酥酥的感覺從舌根下發生出來,針灸似的向胸部及全身蔓延著。很舒服,很熨帖,又有點兒刺激。 等了一會兒,唐大姑問:「麻到什麼地方了?」 鐵麟說:「差不多渾身都有感覺了。」 唐大姑用手拍了拍鐵麟的私處,又問:「這兒有感覺嗎?」 鐵麟紅著臉搖了搖頭。 唐大姑說:「這藥是慢功,大人的病時間太久了。常言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所以大人還要耐心一點兒,不要著急。」 鐵麟問:「這藥每天服幾次?」 唐大姑說:「每天睡前服一次即可,對了,不是睡前,是大人吃奶之前。開始的時候只是麻酥酥的,一個月以後渾身便開始發熱,兩個月以後熱中還有一種躁動,三個月以後才能見效,下面開始勃起……」 鐵麟笑了笑說:「這麼說,我得服三個月的藥丸了?」 唐大姑說:「恐怕三個月還要多點兒,這盒裡有108顆藥丸,每天一丸就是108天。不過我得特別提醒大人一下,服這藥丸前兩個月沒有大的反應,第三個月的時候恐怕大人要練一練忍耐的功夫了。三個月以後欲火越來越旺,會燒得很難受的,但是萬萬不可行淫。一定要等到將這108丸藥都服完以後才能同女人同床,否則將對身體傷害極大……」 鐵麟說:「你放心吧,我記住了。」 唐大姑又說:「等108顆藥丸服完以後,民女還要給大人配一種藥,那就是為了保養的常用藥。」 鐵麟又感激地點了點頭。 唐大姑把裝藥的錦盒放在鐵麟的枕頭旁邊,便告辭走了。 等唐大姑走了以後,鐵麟才想到應該讓孫嬤嬤給唐大姑拿點兒銀子,就是不算酬謝,這藥錢總該給人家呀?何況這又不是一般的藥。但是當鐵麟把孫嬤嬤叫進來的時候,唐大姑早已經出了倉場衙門的大門…… *** 台州衛前幫的漕船即將抵達通州,浙江會館道台朱明宇特意從揚州請來一個名廚,精心製作了一桌揚州菜,請坐糧廳廳丞金簡攜夫人到自己的家裡做客。因為朱明宇的夫人也是滿族人,還是一位貝勒的後代。朱明宇想把自己跟金簡的關係拉近一點兒,便別出心裁地想出了這麼一次類似親戚之間的聚會。當然,制席容易請客難,誰能把金簡及其夫人請到他的宅第來呢?朱明宇自然想到了常書辦。 常書辦名叫常德旺,四十歲出頭,算是通州城的土著,家住常家巷。聽他自我吹噓,這通州城裡的常家是大有來頭的。明太祖朱元璋的開國大將、開平忠武王常遇春奉命攻下了通州城,死後,朱元璋命在通州建廟祭祀,名為開平忠武王廟,又稱常遇春祠。這樣,這廟便由常家人世代看護,依時祭奠。所謂常家人,不一定就是常遇春的子孫或親枝近脈,多是跟隨常大將軍一起南征北戰的將士。這些將士跟隨常大將軍時,有的姓常,有的未必姓常,但是解甲守祠之後,便統統姓了常。至於常德旺的祖上到底是常遇春的血脈,還是常遇春的隨從,那就不得而知了。 常德旺長得又精瘦又矮小,遠不像忠武將士的後裔。同僚們跟他開玩笑,說他的肚子沒有良心,整天雞鴨魚肉生猛海鮮吃著,不長骨頭不長肉,光長心眼兒了。他在漕運碼頭上吃得開混得圓,靠的就是一肚子心眼兒。一是他能說,開口說話常常是語驚四座,又入情入理,當然難免也有吹牛的成分。就是他吹牛也吹得天衣無縫,令人信以為真。二是他路子野,都說言多語失,他卻很少因話傷人。無論是誰,上至朝廷命官、衙門吏員,下至車船店腳牙、三教九流,他都說得上話,並且都拉得上關係。三是他人緣好,無論什麼人求到他的頭上,他都盡其所能為人排憂解難。當然,好處費是要拿的。拿是拿卻不黑,你願意給多少就算多少,不想給或給不起,他也不計較。四是他善變能忍,在官場上躥下跳,在黑道左右周旋。常有風雲突變的事,他就是能見風轉舵,順水行舟,而且做得羚羊掛角,無跡可求。 朱明宇求常德旺這件事的時候,是在天河樓的飯莊裡。摟著妞兒喝完酒之後,便把妞兒們打發走了。朱明宇將一張2000兩的銀票往常德旺的手裡一塞,便提出了這件事。碼頭上流傳著這麼一句話,只有常書辦不想辦的事,沒有常書辦不能辦的事。常書辦連愣兒都沒打,便滿盤子滿碗地應承下來。於是,定好日子,朱明宇便作為重中之重的頭等大事張羅起了這頓宴席。 一大早起來,朱明宇便親自院裡院外地仔細查看。三天以前,他就吩咐家人打掃佈置,現在他還是不放心。這是一次高水平上檔次的接待,不能有半點兒瑕疵紕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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