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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冰釋前嫌 　　醫藥代表走後，鄧文宣匆匆向科裡走。魯一南在科裡等他。快到辦公室發現門開著，裡面傳出一男一女的說話聲，女聲是女兒小可！鄧文宣推門進屋，看到兩個年輕人臉上笑意盈盈，顯然，之前相談正歡。鄧文宣問女兒：「你怎麼來了？」 　　小可笑吟吟看著魯一南道：「當然是有事了！」 　　鄧文宣笑著道：「看來你們倆——不需要我介紹了？」兩個年輕人相視一笑，小可對鄧文宣說：「恰恰相反，我需要向您介紹一下他。」鄧文宣不明白，小可道：「魯一南同學是我的學長！」 　　鄧文宣還沒明白，魯一南在一邊提示：「主任，我碩士在東京大學讀的。」 　　鄧文宣恍然大悟，三個人同時大笑。 　　小可一拍腦袋：「哎呀把正事忘了！爸，我來是想跟您說，我決定提前走，到日本先打打工，熟悉一下日語環境。」 　　鄧文宣問：「你想什麼時候走？」 　　小可說：「年底前。」 　　晚上下班回家，鄧文宣到小可房間跟小可談。問她與魯一南有無某種發展下去的可能。小可聽他說完，靜靜道：「沒可能，我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跤！」 　　小可十二月二十二日的航班，頭天是農曆冬至，該吃餃子。餃子包的差不多時，鄧文宣、沈畫、山山先後下班到家，山山特來為小可送行。 　　沈畫跟大家說她看中的幾套房子。這時的沈畫是優樂公司正式員工兼平面模特，收入超過了北京的中產，已有能力在京貸款買房，受北京購房政策所限暫時買不了，正積極張羅租房。惠涓叫聲傳來：「畫！來端餃子！」 　　沈畫應聲去了廚房。惠涓順嘴似問：「畫，剛才聽見你說，要出去租房子住？」沈畫「啊」了一聲，這工夫惠涓把鍋裡的餃子全部盛出，沈畫一手一盤端起向外走。這時，聽身後的惠涓小聲說：「畫，住家裡吧。小可這一走家裡就剩下了我和你姨夫，太冷——」「清」字沒能說出，哽住。沈畫裝沒聽見，快步走了出去。 　　把餃子在餐桌上放下，沈畫對走過來的小可小聲道：「你媽哭了！你去看看！」小可怕的就是這個，現在她哪還有餘力安慰別人？鄧文宣沖她們擺擺手，自己去了廚房。惠涓站灶台前哭，有人進來都不知道。鄧文宣叫：「惠涓！」惠涓身體一顫，把臉扭向一邊。鄧文宣溫言細語：「小可又不是不回來了，再說，孩子總有一天要離開家，總有一天這個家裡只有咱們倆，」惠涓一下子止住哭泣，一動不動站那，屏息靜氣聽。鄧文宣深吸口氣，「我一直工作忙，對你有很多不周到的地方……」 　　惠涓搖頭掙扎著說：「不是因為你忙——」 　　鄧文宣點頭接：「因為我對你冷淡。我為什麼冷淡？受不了你疑神疑鬼的折騰勁兒！惠涓，小可在外頭今天我們先不多說，只說一句，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嗯？」惠涓低下頭去。 　　惠涓走出廚房，客廳電話響了，她順路接了，裡面傳出的女聲銀鈴一般：「您好請找鄧主任！」她習慣性發問：「請問您是——」猛地刹住，說聲「請稍等」後放下話筒，向廚房邊走邊叫：「老鄧，找你！」 　　是手術室電話，手術出問題了，鄧文宣接完電話餃子都沒吃就走了。手術結束十二點多，到家發現女兒屋燈亮著，推門問怎麼還不睡，她說，在等他，明天就要走了，想跟爸爸說說話…… 　　小可睡著後，鄧文宣離開她房間，關了門，到客廳撥海潮的電話…… 　　第二天吃完飯，一家人送小可去機場。一家四人出電梯，忽然，海潮出現了。 　　昨夜通話時海潮說他今天來送小可，鄧文宣跟誰都沒有說。海潮道：「小可，提前走為什麼不告訴我？」小可道：「我以為我們完了……」 　　海潮說：「我想等光瑞上市後再跟你聯繫——」 　　小可淚眼模糊：「對不起！」 　　海潮道：「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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