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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何不為道:「放心吧你,我憑著這架相機和手中的這杆筆,餓不死的,正好,那種沒頭蒼蠅一樣的勾當我也早就幹膩了。」

  「我知道,這都是為了我,是我拖累了你……」祁瑩眼中淚光閃爍,動情道,「不為哥,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感到對不起你,感到今生欠你太多,儘管我從來沒有對你承諾過什麼,但我作為一個感情敏感纖細的女孩子,怎麼會體會不到你對我的那一份愛意和溫情。我知道我這麼做,對於你是不公平的,說實話,我不知道該怎樣來安慰你,我覺得我任何安慰的話都是蒼白無力的,甚至是有點殘忍的……來之前,我心裡是非常矛盾不安的,我儘管臉上掛著笑容,心裡卻是忐忑不安的,我生怕不小心傷害到了你。沒想到,你卻如此豁達大度,通情達理,反倒勸我不必在意……不為哥,我謝謝你,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我,我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你……」

  說罷,聲音哽咽的祁瑩彎腰低首,給何不為深深鞠了一個躬。

  祁瑩離別何不為後,又電話通知了溫可馨等幾個好友,然後去婚紗店精心挑選明天要穿的衣服。最後,她選了一件潔白的曳地婚紗。她本就是一個模特,尋常衣服穿在她身上也會增輝不少,何況是漂亮的婚紗,她在試衣鏡前試衣時,引來了店裡的店員和顧客的嘖嘖讚歎。

  正在這時,手機響起,她打開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祁瑩用手掠了掠頭髮,把手機貼在耳邊,道:「喂……」

  手機那頭是一個中年男人套近乎的聲音:「瑩瑩,你好,我是田瓜。」

  祁瑩心裡冷笑一聲,原來是田鵬遠。她感到一陣噁心。

  祁瑩語氣冷淡道:「什麼事?」

  田鵬遠糾纏道:「你忘了答應我的事了嗎?那天在後臺你答應跟我約會的。自大賽之後,我們還沒有見過面呢,瑩瑩,我想你都快想得發瘋了,恨不得馬上就能見到你,怎麼樣,現在有沒有時間?我可是忙裡偷閒擠出了一點時間,你可不要言而無信,說話不算數喲。」

  祁瑩拒絕道:「不行,我現在沒有時間。」

  田鵬遠不達目的不罷休道:「那麼明天,明天怎麼樣?」

  明天是祁瑩的婚期,自然更沒有時間。祁瑩猶豫了一下道:「明天也沒空。」

  田鵬遠猴急道:「後天,後天行不行?」

  祁瑩道:「也不行。」

  田鵬遠生氣了,埋怨道:「瑩瑩,你是不是想從此不理我了,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好,你現在在哪裡,我馬上就過去,我要見你一面,我要當面向你解釋清楚。」

  祁瑩本想阻止田鵬遠過來,但她對著鏡中穿著美麗婚紗的自己,轉念一想,如果讓垂涎自己的田鵬遠知道了她和汪洋結婚的消息,那還不得被氣歪了鼻子。

  祁瑩抬眼向馬路對面望去,斜對面有一家小小的不起眼的咖啡屋,名字叫藍夢。她看罷,似乎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口氣軟了下來,道:「好吧。我在藍夢咖啡屋等你。不過,我的時間不多,你可得快點來。另外,我有一件事情也正想通知你。」

  田鵬遠聽祁瑩答應下來了,頓時如釋重負,故作風趣道:「好,我插上翅膀,變成一隻愛情鳥飛過去。」

  藍夢咖啡屋。

  祁瑩掏出一張請柬,不動聲色地遞給田鵬遠。她的目光注意著田鵬遠的反應。

  「這是我的結婚請柬,歡迎你屆時光臨!」祁瑩不冷不熱道。

  「什麼?你馬上要結婚了,而且就在明天?」田鵬遠從請柬上飛快地掃了一眼,從椅子上幾乎跳了起來。

  看著田鵬遠焦急的樣子,祁瑩的心裡油然升起了報復的快感。

  「這算不算是閃電結婚?瑩瑩,你考慮清楚了沒有,小汪可是個白粉鬼,你這樣將終身大事視同兒戲,把一生幸福託付在一個吸毒者的身上,未免太過倉促和草率了吧?」田鵬遠苦口婆心勸阻道。

  「他已經戒了。」祁瑩輕描淡寫道。

  「戒了?……」田鵬遠又是大出意外,他原以為失去音訊的汪洋,此時早已經命歸黃泉了。

  「是的,他已經重新回到了正常人的行列。」祁瑩道,「而且,比以前更懂得珍惜生活。」

  「那……你們這也太快了吧?」田鵬遠一時找不到更合適的理由。

  「不快不行呀,免得夜長夢多。」祁瑩目光覷著田鵬遠,有意刺激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田鵬遠問道。

  「你心裡清楚。」祁瑩反唇相譏道,「我怕有人心有不甘,還想著重溫舊夢。」

  「沒錯,我是心有不甘,我是想和你再續前緣,重溫舊夢。因為我愛你,愛你難道也有罪過嗎?你也清楚,我在你身上花費了多少心血,投入了多少感情。我問你,為什麼不守約定,為什麼不再等等我?」田鵬遠痛心疾首,大為惱火地責問道。

  「你還好意思問我?」田鵬遠表情越是痛苦,祁瑩心裡就越是快意,祁瑩佯怒道,「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我也不是沒有等過你,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致使一次次的機會錯失,一次次的等待落空。最讓人不能容忍的是,你居然當著你夫人的面指責我,把你自己洗脫得乾乾淨淨。那麼好吧,你就跟你那夫人白頭偕老過一輩子同床異夢的日子吧。本小姐青春有限,恕不奉陪。」

  祁瑩說罷,望著啞口無言、理屈詞窮的田鵬遠,心情從未有過的痛快。她頭一次在心理上將田鵬遠打了個落花流水,狼狽不堪。

  一時間,兩人俱是無語,心境卻大是不同。

  田鵬遠額上冒汗,他一言不發掏出煙,就著面前飄浮在高腳杯裡的燭火點燃,狠狠吸了兩口,然後將那藍色的煙霧發洩一般噴吐出去。

  祁瑩見他吸煙,驀然間想到了什麼,不由裝作漫不經心問道:「你吸的這是什麼煙,是我送給你的那條煙嗎?」

  「噢,你是說你當初送我的那條煙嗎?」田鵬遠知道祁瑩是在有意戲弄自己,只是他為了征服祁瑩,不到關鍵時刻不挑破而已。現下,他終於找到了可以出出氣,可以反戈一擊的機會,他望著祁瑩,也不經意地說道:「那條煙,我沒有抽它,我把它轉手送給汪洋了。」

  「什麼?你說什麼?」祁瑩一下子從椅子上坐直身體,如五雷轟頂,「你說你把那條煙送給汪洋了?」

  「怎麼,那條煙……莫非有什麼問題嗎?」田鵬遠故作吃驚道。

  「沒……沒……」祁瑩心裡叫苦不迭道。

  田鵬遠欣賞著祁瑩的神情,悠閒地說道:「那天我見小汪苦悶,顯得心事重重的,一顆又一顆地抽著劣質的煙,我就把你送我的那條好煙送給了他,讓他抽著解悶,也省得他破費去買了。你也瞭解我一貫是個樂於助人且一諾千金的人,我曾答應過你不將它送給外人,就一定不會送給外人。但小汪可不算是外人,他跟你、我都可謂是關係特殊。我把那條煙送給他,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田鵬遠話中禁不住流露出了幾分得意。

  祁瑩聽到這裡,如萬箭穿心,沒想到汪洋之所以染上毒品,自己反倒是始作俑者。她恨田鵬遠,卻無法發作,正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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