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談歌 > 征服 | 上頁 下頁 | |
五八 | |
|
|
那天心聞言,抬起淚眼一怔,隨即對鐘慨哭道:「鐘慨,你瘋了?莫非你職業病又犯了不成?這開膛破肚的……讓咱爸怎麼上路呀?」 鐘慨聽妻子這麼一哭,悲情更是難抑,卻繼續毅然決然對唐若飛道:「請您答應我的這個請求。我想我父親在天之靈如果有知,他作為一個老公安,也一定會同意我的想法的。」 局長唐若飛在靈前佇立良久,他長歎一聲,紅了眼圈道:「好吧。」 市局屍檢所在昏暗陰冷的地下室,推開解剖室的門,一股福爾馬林氣味撲面而來。 在熒光燈的照射下,身穿白大褂的法醫葉向南正在做著準備工作。神情悲戚的鐘慨在唐若飛和謝虹兩人的陪同下,緩緩站在了鐘世傑的屍身前。 謝虹站在鐘慨身邊,望著解剖臺上腫脹的屍體,不知為什麼,她一點也不害怕。 「準備得怎麼樣了?」唐若飛詢問道。 「報告局長,已經全部準備就緒。」法醫葉向南回答。說罷走上解剖台,操刀在手。 唐若飛回頭看了一眼鐘慨,徵求道:「鐘慨,怎麼樣?咱們開始吧。」 鐘慨不言,怔了一會兒,他忽然朝著父親的遺體連連鞠了三個躬,撕心裂肺卻又是輕輕地開口道:「爸,兒子對不住你老人家了!……」 話聲甫畢,熱淚長流。 謝虹見狀,也禁不住偷偷抹起眼淚。 屍檢結果終於出來了。 葉向南向唐局長彙報道:「死者肺部有大量水腫現象,由此肺臟體積膨大重量增加,這是導致死亡的惟一原因。死亡時間應該在前天上午十一點鐘左右。」 「你可以肯定是溺水而死嗎?」唐若飛眯起眼睛問道。 「死者溺水死亡,這一點確鑿無疑。」葉向南停頓了一下,又遲疑道,「不過,令人可疑的是,死者肺部的水質與布丁河的水質不盡相同。」 鐘慨血往上湧,道:「到底是什麼水?」 葉向南道:「從化驗結果看,應當是全市統一供應的自來水。還有,死者頭部雖沒有明顯外傷,卻有腦震盪痕跡,很可能是鈍器外裹綿紗之類擊打所致。」 唐若飛在地上踱了幾步,沉聲說:「如此說來,鐘世傑同志是被人謀殺,而非失足落水。而且,布丁河也並非是犯罪第一現場。」 葉向南點點頭道:「很有可能。」 唐若飛把目光轉向鐘慨,沉緩道:「你懷疑是誰幹的?」 鐘慨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田鵬遠。」 唐若飛道:「有證據嗎?」 鐘慨痛苦地搖了搖頭。 唐若飛上前雙手按住鐘慨肩膀,想說什麼安慰的話,卻是無言以對。待了一會兒,他驀然驚覺道:「咦,小謝呢?」 鐘慨聞言,連忙抬頭看了看四周,發現剛才還在的謝虹,倏忽之間已不見了。 鐘世傑的確是被人謀殺致死。 程北可將鐘世傑誘至一處清冷的賓館外,卻並不急於進去。他站在門外的臺階上,抬腕看表,那神情似在等待什麼人。不一會兒,一輛黑色小轎車如風駛至,隨即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同樣戴了副墨鏡氣宇軒昂地走了下來。 鐘世傑隱身在遠處,連忙定睛一看,心裡不由狂跳了起來。那人不是別人,依稀便是田鵬遠。 他掏出紙筆,迅速記下了幾個字,疊好,藏在身上。 田鵬遠和程北可見面之後,卻只是佯作不識,兩人交換了一下目光,然後一前一後,拉開數步距離走進了賓館。 鐘世傑悄悄尾隨,見二人進了電梯,樓層數字節節上升,最後顯示在最高的頂層十八層停下。他瞧見左右無人,隨後也來到了十八層。 走廊裡靜闃無人,他小心謹慎地一邊走,一邊注意留神著每一個房間的動靜,終於在接近走廊盡頭的一間房裡,他聽到了裡面有談話聲。 他把耳朵貼在門上,凝神諦聽著,同時用眼睛的餘光警惕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裡面聲音不大,隱隱約約的,似在密謀著什麼。 只聽得程北可獻計獻策道:「田市長,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刻不容緩,否則後患無窮,你一定要當機立斷,千萬不要有婦人之仁呀……田市長,孫子兵法三十六計中有一計,叫做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咱們不妨……田市長,別再猶豫了,無毒不丈夫,常言道死無對證,只有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 程北可侃侃而談,畢恭畢敬地一口一個田市長稱呼著。 屋內田鵬遠卻似在踱步沉思,半晌不語。 鐘世傑蹙起眉峰,心中暗暗思忖這二人又要做什麼壞事?他聚精會神,把耳朵更緊地貼在門上竊聽,一時間忘記了危險。 卻不提防此時田鵬遠並不在這間屋裡,屋內只是程北可一人,這是他為了吸引鐘世傑的注意力而唱的獨角戲。相鄰的一間房門被輕輕地打開了,一個高大的男人手裡舉著一根纏裹著厚厚紗布的鐵棒,從鐘世傑身後躡手躡足地過來,照著鐘世傑的腦袋便是一下。 鐘世傑覺出了異樣,正待回過頭察看,卻只覺得後腦勺上重重地挨了一下,緊接著眼前一黑,身不由己地軟倒在了門前走廊上鋪就的猩紅的地毯上。 程北可和打手一起,三下兩下麻利地將鐘世傑拖入房間內,並隨手關上房門。 程北可在屋子中間來回踱了幾步,然後徑直走到衛生間,他一言不發地打量著光可鑒人的大理石面的洗漱台,接著無聲地陰陰笑了起來。 少頃,他用水塞將肉粉色的洗臉池堵住,然後雙手同時擰開兩個水龍頭。兩股潔白的水柱激射而出,不一會兒,水池內便迅速地注滿了清澈的自來水。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