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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行了,別來這一套了,你什麼身份?別自己設計情節可憐自己了。」

  「操你媽,耿林。」婁紅平靜地低聲地說。

  耿林看著婁紅的臉,心裡開始後悔自己出言太重。他在婁紅的臉上看到令人可怕的冷靜,那是一個人在突然被傷害之後,不知如何反應的冷靜。

  耿林站起來,抱住婁紅,這給了婁紅反應的機會。她把耿林推出去好遠,跌倒在地上。

  「算我眼睛瞎了,耿林,你好自為之。」婁紅說完轉身往外走,耿林像一頭猛醒的獅子,一滾爬起來,抓住婁紅。

  婁紅努力要甩開耿林,耿林下力氣沒讓她得逞。於是婁紅開始打耿林,她朝耿林胡亂掄起自己的一個拳頭。

  「放開我,流氓,放開我,你個沒良心的狼。」她邊說邊打耿林,「我今天要是不跟你分開,我就姓你的姓,流氓,放開我……」

  耿林突然用力打了婁紅兩下,他一定打疼了她,因為她驚愕地住手並看著耿林,好像完全沒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就在這時,耿林發狠地扳過婁紅的頭,拼命地親吻起來,她的臉,她的脖頸。耿林瘋狂的親吻讓婁紅突然反過神兒,她又開始用拳頭打耿林。但耿林根本不管這些,繼續發狠地親吻她,最後他開始吮吸,在婁紅的臉上和頸項上,耿林仿佛是一個從未近過女色的狂人。終於,耿林的火一樣的情欲點燃了婁紅相同的熱情,她停止了揮舞自己的拳頭,它們無力地搭在耿林的肩頭。婁紅開始發出溫柔而急促的呻吟聲,放鬆自己的身體,任它像一朵雲一樣在耿林的懷中融化。

  耿林放緩了自己的節奏,他感覺到被自己摟在懷裡的身體慢慢地軟了,這給了他極大的幸福和滿足。他為自己成功地征服了一個狂怒而自信的女人而高興。他依舊吻著婁紅,但只有溫柔。他的唇若即若離地逗弄著婁紅的唇,讓她發出更誘人更急迫的呻吟。耿林開始脫婁紅的毛衣,當她只有胸衣的時候,耿林又感到自己重新被劇烈的情欲控制了,他甩掉自己剛剛呈現的溫柔,一把扯壞了婁紅的胸衣,把她的身體拉過去。他把自己的兩隻手像胸衣那樣扣在婁紅的乳房上,不停地用力,用力。每當他用力的時候,婁紅都發出十分刺激的叫喊。這叫喊聽上去是被壓抑的,但卻浸透了性的吸引,它穿過耿林的骨縫,酥軟了他的一切。他吻著婁紅光潔的脊背,在她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火一樣的激情混淆了疼痛和快感的界限,在耿林咬過的地方婁紅感到某種讓她心悸的劇烈快感,此時此刻她絕不會把那滲血的紅印兒叫做痛,對她來說,那是致幻的毒汁,把她拉進一個不真實的空間,讓她的快感持續,在這快感中再產生新的幻覺:她能為耿林做一切,一切,甚至別的女人為任何人都做不到的。

  她伸展著自己半裸的身體,引得耿林又有噬咬她的欲望。但她抓住他的頭髮阻止了他,仿佛現在正持續著的快感她已無法承受,心快要從喉嚨中蹦出。耿林把她抱到床上,脫下她剩餘的衣服,然後像賣肉的人一樣,把她掂過來倒過去,讓自己的雙手在她青春的身體上留下短暫的痕跡,婁紅從他的目光中看出許多蔑視,這是男人忘記教養忘記偽裝之後對女人的本真態度:女人是肉體,而男人是另一種肉體。因此這蔑視完全失去了不平等的意味,喚起了婁紅心底間的忘我。

  「過來,過來,離我近一點。」婁紅朝耿林伸出雙手,張著嘴輕聲地呼喚,但是耿林繼續跪在床邊,並沒有過去。「噢,過來,我是你的,你拿我怎麼樣都行,我是你的,你知道嗎?我是你的奴隸,是你的狗。」

  「你就是我的狗。」耿林惡狠狠地說了一句,但仍然沒有過去。

  婁紅突然起身,使勁打了耿林一個耳光,然後將他的頭按進自己懷裡,他們一起向後倒去。……

  沒人計算時間過去了多久,如果這時有人進來,會以為這兩個像積木一樣摞在一起的人一道殉情了。其實他們這樣睡著了。

  「為我離婚吧。」婁紅先醒了,她用手輕輕撫摩耿林的脊背。

  「我一直都是這麼想的。」耿林老實地說。

  婁紅聽完眼睛濕潤了,在心裡覺得自己錯了。

  第十七章

  再一次見到劉雲,彭莉吃驚不小。劉雲依舊安靜,她說是偶爾路過,便決定上來看看彭莉。彭莉熱情招呼她,但卻從劉雲的臉上看不出偶爾路過的那份閒情。

  「你就是不來,我也要去看你呐。」彭莉誠懇地說,但在聽的時候,劉雲卻把這份顯露出的誠懇濾掉了。「我給你打過兩次電話,可你都不在,好像你現在不在病房?」

  「我臨時調急診幾天。」

  「最近怎麼樣?」

  「還那樣,挺好的。」劉雲微笑著回答。

  「耿林還沒回來?」彭莉以知情者自居,直接提問。

  「他回來幹嗎啊?」劉雲平靜地反問。

  彭莉沒有馬上接話,而是低頭給劉雲削梨子。她想起上一次見到劉雲的情形,她也安靜,安靜得讓彭莉可憐。彭莉甚至在心裡想過,如果她是劉雲,面對這種事情絕不這麼老實,可憐兮兮地坐以待斃。但今天的劉雲,彭莉也不能說她不安靜,但安靜得讓她害怕,仿佛那安靜下面是巨大的不安靜,潛伏著要出什麼事的徵兆。彭莉隱約感到劉雲距上次到現在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好像她找到了反抗這種現狀的力量,而這力量給劉雲增添了幾分她從前沒有的性格色彩,比如不在乎。

  「你見過耿林嗎?」彭莉是急性子,她想馬上知道情況。

  「現在見耿林真比見克林頓還難。」劉雲說了一句想讓彭莉笑笑的話,但彭莉此時好像喪失了發笑的本能。

  「那我什麼時候找他一趟,替你們兩個約個時間,你們得談談啊,就是離婚也得見面啊!」

  「不用了,我上個星期見過他一次,還有他的情人。」劉雲說。

  「你去他們單位了?」

  「你怎麼知道的?」

  「我一想就是這麼回事,不然你怎麼能看見那女的?!」

  「你知道他們是一個單位的?」劉雲警覺地問,彭莉立刻慌亂起來。

  「那你幹嗎不告訴我呐?」劉雲責備著。

  「我也是前兩天才聽說的,」彭莉一邊說一邊在肚子裡掂對詞句,怎樣說才能不傷著劉雲,「我原來想告訴你來著,一是打電話老找不到你,再就是我以為耿林肯定去找過你,他肯定也得告訴你。」

  「他們什麼都沒告訴我。」劉雲低聲說,心裡想的卻是,彭莉說不定知道更多的情況,但卻不告訴她。也許處在這種境況下的女人永遠也找不到真正的幫助,因為人們太容易找到藉口,回避由自己對這個女人說出真相,儘管他們可以背著這個女人把這件事議論開鍋。

  丈夫有外遇,妻子最後一個知道。

  「我要是知道耿林不說,就告訴你了。」彭莉打斷了劉雲短暫的沉思。

  「你是怎麼知道的?」劉雲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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