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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尾聲

  肖冬雲決定留在「一中」繼續三十幾年前中斷了的初中學業。

  當年的縣「一中」,如今已是省重點學校。它也完全不是從前的面貌了。連省城一些或有權或有錢並且對兒女寄予厚望的人家,都托關係走後門將孩子送到「一中」來。但是僅靠權或靠錢並不能遂心所願。予以「照顧」的分數從沒超過五分。

  雖然肖冬雲是三十幾年前的老校長的女兒,對她還是進行了入學資格測驗。之後,現任校長,也就是當年和趙衛東一樣暗戀過她的高二男生,親自和她談了一次話。

  他坦率地說:「你插初三看來是肯定不行的。那你很難跟得上。儘管你已經初中畢業了。如今的初中課程,比當年的初中課程深得多啊。跟初二你同意不同意?那也得從初二第一學期開始讀。」

  她毫不猶豫地回答:「同意。只要學校接受我,從初一讀起也行!」

  校長說:「好。有你這種態度就好。」

  她如釋重負地笑了。

  校長又說:「我們『一中』曾拒絕過一位省委副書記的孩子入校。」

  肖冬雲莊嚴地說:「我保證像我當年一樣努力學習。」

  第二天她就住校了。

  她在校園裡走了一遭,除了一株老槐樹,再什麼保留在記憶中的景物也沒看到。

  佇立老槐樹前,她在心裡說:「爸爸,我回到『一中』了!」

  一陣輕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喬博士給她寫來了一封信,勉勵她不但要考大學,還應考研。並希望自己能有機會做她的導師。字裡行間,愛意綿綿。

  對於喬博士,她是心存千言萬語的。

  然而她的回信卻極短。那簡直不能算是一封信,只能算是一句四字電文:一言為定。

  肖冬梅跟胡雪玫走了。

  胡雪玫要將她培養成一名歌星。兩人正式簽了合同,而且由張、郝兩位同志做公證人。胡雪玫還主動預支了一筆錢給肖冬梅。

  肖冬梅說:「跟大姐在一起,我需要錢幹什麼?」

  胡雪玫說:「你不需要,你姐還不需要嗎?」

  肖冬梅說:「那我以後還你。」

  胡雪玫說:「你當然得還了!親兄弟還明算帳呢!這是商業時代的規矩。」

  於是肖冬梅將那筆錢存成一個卡,留給了姐姐。

  肖冬雲接卡在手時說:「想不到我要由妹妹來供我讀書。」

  肖冬梅不無愧疚地說:「那,咱們可憐的老媽媽就得由姐一人來疼愛了!」

  肖冬雲說:「你放心,我每個星期都會去看母親的。」

  肖冬梅就哭了……

  肖冬雲勸她:「別哭。咱們姐妹倆的命運能這麼從頭開始,已經算是有貴人相助了。貴人就是胡大姐啊。你跟她走,姐也一百個放心。」

  胡雪玫從旁笑道:「最終誰是誰的貴人下結論還早啊!但願你妹妹大紅大紫以後,不一腳把我蹬得遠遠的!」

  肖冬梅跺了下腳,急忙替自己辯護:「人家才不會那樣呢!」

  張、郝兩位帶隊,聽了姐妹倆對自己人生安排的彙報,亦覺欣然。

  李建國成了哥哥的家庭成員後,住得很不開心。因為自己在哥哥一家三口眼裡竟是孩子。連侄女和侄女的對象,都把他當小弟弟看待。而且常拿他開心。

  哥哥問他:「你可不能閑在家裡。說說,對自己的將來有什麼打算?」

  他迷惘地說:「我怎麼該知道我有什麼打算呢?」

  哥哥又問:「你這是回答嗎?想工作還是想讀書?」

  他考慮了半天,承認自己不是塊值得讀書深造的料。按現如今高考競爭的激烈程度,沒指望邁進大學的門。

  「那你是想工作了?」

  他點了點頭。

  「這不是難事。工作過幾天就會有!」

  「幹什麼?」

  他的精神為之一振。

  「到街道電業管理所去,收電費。」

  「收電費?我?……我不幹!」

  他一副受侮辱了的樣子。

  「那就到哪一個小區去,當物業管理員。」

  「工資多少?」

  「每月四五百吧。」

  「才四五百?!」

  「怎麼,你還嫌少啊?現而今,就你這樣的,能有份工作就不錯了!沒我這位當電力局長的哥哥,你也許連口飯都吃不上!」幾天的親熱勁兒一過,哥哥便動輒教訓他了。

  「可我已經輕輕鬆松掙了三萬五!」

  他也漸漸顯出是一個桀驁不馴的弟弟的本相了。

  不待哥哥再開口,當嫂子的向他伸出了手:「三萬五?拿來呀!你在網上騙別人,別人騙你的事,還有臉當真啊?」

  他便無話可說了。因為他從電腦上再也找不到許諾給他三萬五千元錢那個網站了……

  他違心地去當了幾天物業管理員。什麼都不會,也就什麼都幹不了。一戶人家的馬桶不存水了,讓他去修修,結果他將馬桶弄碎了。還跑了人家一屋子水,被扣了三百多元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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