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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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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勾著頭,埋在他腿上,說:「還說啥?」 任秋風說:「人生有一峰值,凡是情感最高點生的。必然聰明。」 上官說:「淨胡說。」 任秋風說:「真的。」 上官歎一聲:「說呢,還是一黑戶。」 任秋風安慰說:「那倒不會。咱馬上結婚。」 接著他又說,咱也不用那麼張揚,你說是不是?她嗯嗯著,雖愁腸百結,可事已至此,也跟著說,不張揚。我最煩請客了,拜拜這個,敬敬那個,煩都煩死了。這是咱個人的事情。可想著一直還未浪漫,上官就有些心不甘。突然說,我一直想去麗江。要不,咱去麗江住幾天吧?任秋風說行,到時候,咱就去麗江,算是旅行結婚吧。 上官還有些擔心,說:「她,要是不離呢?」 任秋風沉默了一會兒,說:「不會吧。」 第十一章 一 「麗江的月亮,又肥,又白,又大,真美啊!」這是在他們到達麗江的當天晚上,上官雲霓硬拽著任秋風出來看月亮時,說的話。「星星。你看那星兒,一顆,一顆,滿天,滿天,銀釘兒一樣,多亮。 哪一顆是你,哪一顆是我,你說?」 任秋風跟上官雲霓結婚了。兩人是秘密結婚,連家裡的老人都沒有告訴。是呀,時間在那兒趕著,肚裡的娃兒一天天在成長,就跟白娘子似的,再不結就顯形了,那多丟人哪!為此,上官曾哭了好多次。她太委屈了,一個楊柳細腰的美人,也就偷了幾次嘴,肚子就鼓起來了。她能不傷心嗎?!她哭著非要讓任秋風還她的青春,賠她的美麗。可青春能賠嗎?美麗能賠嗎?……後來好歹算是辦了證。說是旅行結婚,結果也成了象徵性的。麗江是去了,可他們在麗江僅待了三天,在麗江古城轉了轉,連玉龍雪山都沒上,就回來了。 麗江還是很美好的,雖然只有短短的三天,畢竟有柔情蜜意的時候。不說白日裡那相互依偎走在石板路上的感覺;就僅是晚上,望著鱗次櫛比的小街,還有那一盞一盞的小燈籠,上官拉著任秋風聽肚子時的纏綿,就很難忘。她說:「你聽你聽,他叫你呢。你摸摸他嗎。」任秋風就摸,摸著他說:「你別讓我摸,我一摸就不好了。」她說:「你壞,你壞死了。我就讓你摸。」他說:「好,我摸。這娃兒,就跟敵人一樣,擋著我不讓我前進。」她說:「你壞吧。不就是你做下的事情嗎?你說,你是不是嫌我醜了?我挺一肚子,很醜,是吧?」他說:「你不醜,一點也不醜。你沒見那老外,還跟你『哈嘍』,一個勁兒回頭看你。那會兒,我真想上去揍他。」上官撒嬌道:「是嗎?真的嗎?要不是這肚子,回頭率才高呢。——唉,醜就醜吧。醜也是你的,我跟定你了。」可說著說著,愁意就上來了,上官歎一聲,「要不是他,我就上了玉龍雪山了,那多好。哎呀我太慘啦,這個小東西害死我了!」任秋風故意說:「那,咱把他殺了?」 她說:「你敢?」他說:「好,我就給自己樹一個敵人吧。」她說:「哼,我知道,你才捨不得呢。」 按上官的想法,本是可以多待些日子的。麗江多好,天藍得像洗過一樣,水清得有一群一群的魚兒在游,還有古色古香的小街,悠悠的石板路……可她的妊娠反應太嚴重了,吃什麼吐什麼,吃『餌塊』吐,吃『豆燜飯』吐,吃『過橋米線』還吐,辣的就更不能沾了……再加上雲南那邊紫外線強,上官又怕曬,一路上走走停停再吐吐,無論走到哪裡,手裡總提著一個嘔吐袋,你說這還有什麼意思?任秋風呢,心裡一直記掛著商場的事情,不停地打電話接電話,也是不可能多待的……就這麼一個美好的蜜月,僅浮光掠影地待了三天,兩人還不時鬧些小彆扭,這蜜月有苦意拌著,殺了不少樂趣。 回來後,上官就沒法再上班了。可想而知,她心裡是多麼憋屈。父母那裡,也總得說一聲吧?於是,兩人又一塊分別去了雙方的父母家,上官的父母自然是嚴厲批評了任秋風,說我們的女兒不說「千金」吧,也是嬌生慣養的。怎麼能這麼草率?最後還是偷偷塞給女兒了一個存摺。 任秋風的父母當然也是批評自己的兒子……離婚不說,結婚也不告訴家裡,像話嗎?最後,也算是認下了這個既成的事實,讓媳婦住到了家裡。 不管怎麼說,這婚事雖然是先斬後奏,總算是有了交代。 而後,按任秋風的想法,這就告一段落了。 可上官不依,說是總得請同學吃頓飯吧?不然,偷偷摸摸地,這算什麼?!於是,任秋風勉強應了。兩人商量來商量去,一再地縮小範圍,就請了齊康民、江雪、小陶三個人。 然而,這頓飯卻吃得有些彆扭。上官認為,這「彆扭」主要來自江雪。這頓飯本就帶點後補婚宴的性質,所以訂在了一家名叫「春江花月」的餐館,以示喜慶。在餐館二樓的一個包間裡,眾人自然是紛紛向任秋風和上官雲霓表示祝賀。 齊康民跟任秋風是「發小」,又是上官的老師,自然是當仁不讓地坐了主位。齊康民這人,講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所以,他送的禮物是他親自用毛筆書寫,而後又請人裝裱過的十六個字: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陶送的是一套中檔的床上用品,有枕套、床罩、被罩。.禮品最貴重的,當屬江雪。她送的是一高檔的童床,這童床是可以升降、折疊、移動的。既可以當童床也可以當童車,價值2000多元。在喜宴上,齊康民的祝酒詞是:「這個任秋風,從偷書到偷人。他都是有一套的。我們商學院的一枝花,讓他給挖走了,我很傷心哪!我再送你兩個字:好好待她。秋風啊,從今以後,你就低一輩兒了,你是我學生的家屬,你明白嗎?好,喝酒!」任秋風笑著說:「明白,明白,你也不用倚老賣老了,我敬你一杯。」陶小桃的祝酒詞是:「上官,祝福你。祝你永遠美麗。任總,祝你們百年好合。」上官聽了。差一點掉下淚來,她說:「謝謝。」輪到江雪的時候,她的祝酒詞只有四個字:「早生貴子。」 在飯桌上,由於上官怕吐,她很少動筷子,大多時間是看他們吃……這麼一看,就看出了些講究。在嘻嘻哈哈之中,仿佛是不經意間,江雪用筷子夾起的菜,總是放在任秋風的碟子裡,一小塊排骨或是剔了刺的魚;而齊康民如果覺得哪個菜好些或放得遠,就會夾起來放在江雪的碟子裡;小陶呢,不著意什麼,看到素些的,會給上官夾一點;偶爾也會夾起菜放在老師的碟子裡…… 這表面看來,並沒有什麼,可那筷頭動來動去,伸伸縮縮,卻是很有些含義的。特別是那道主菜:紅燒圓魚。上來的是一隻老鱉,老鱉大補,這誰都知道。可這是任秋風和上官請客,自然是讓客人吃。於是,上官主動地拿起筷子,把那只蓋在最上邊的鱉蓋放在了齊康民的碟裡,說:「老師吃吧。」可齊康民卻夾起那只鱉蓋,順手放在了坐在他身邊的江雪碟裡,自嘲說:「這東西讓我吃有點可惜,老鱉的裙邊膠質豐富,可以美容,江雪替老師吃了吧。」可江雪卻又把那鱉蓋夾起來放在了任秋風的碟裡,說:「還是老總吃吧,新郎官,也該補補了。」眾人一笑,上官也不好說什麼了。 而後,上官夾了一隻蝦,在自己碟子裡剝好,放在了任秋風碟子裡;接著她又夾起一塊魚,放在了齊康民的碟裡,著意說:「老師,你吃。」小陶是南方人,她給小陶夾了一隻糯米蒸的藕匣;給江雪夾的卻是一隻螃蟹。上官說這東西要注意,別夾了手。江雪說,沒事,我不怕。上官說吃這東西,南方人都用鉗子,專用的。江雪說,是嗎?看來,各有各的道。上官說道亦有道。江雪說道可道非常道。兩人說著,也笑著……上官還不時地以女主人的身份招呼眾人:「吃啊,你們吃。」 等酒宴結束後,上官雲霓挽著任秋風的膀子,悄聲提醒說:「對江雪,你要警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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