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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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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英明急了,「咱們長話短說吧。愛情是相互的,不能剃頭匠的挑子一頭熱,對吧?」 邱潔如說:「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范英明不敢再耽擱了,「你對我產生這種不正常的感情,方怡都對我說了。我也可以負責地告訴你,我永遠只會把你當個小妹妹看,永遠也不會愛上你的。」 邱潔如驚訝地站起來,「你和方怡還有來往?」 范英明說:「有些事,你這種年紀根本無法理解。你是因為覺得我被方怡無情地拋棄了,出於一種義憤和同情,才產生了這種虛幻的感覺。你想拯救我。你看我真的像是一個可憐蟲嗎?」 邱潔如說:「你在騙我!」 范英明咬咬牙說道:「我和方怡不僅有來往,而且正在商談複婚問題。這個問題是她提出的,我還在猶豫。什麼原因你可能也知道,那個秦記者和我也正在談這個問題。所以,我覺得你必須馬上斬斷這種不正常的感情。你這麼做,對唐龍也是個傷害。你要珍惜他。」 邱潔如早淚流滿面了,突然間歇斯底里地叫著:「你住口!住口!你這個騙子,騙子——」掩著面,提著裙據,狂奔而去。 范英明兩腿一軟,朝沙發上一坐,如釋重負地長籲一口氣。方法雖然粗暴無禮,但總算把這碗滾燙的稀飯吹涼了。 唐龍這時已經到了下午剛剛邂逅的性感少婦樓下。他坐在車裡,迷茫的目光直射一個亮著燈的窗戶。透光的白窗簾上,不時出現一個女性線條清楚的剪影。 出租司機小心地看了唐龍一眼,怯怯地問道:「到了,下車不?」 唐龍又看一眼那個動人的剪影,搖搖頭,懶心無腸地說:「走吧。」 出租司機調轉車頭,扭頭問道:「先生,這回去哪裡?」 唐龍癱在椅子上,無力地抬抬手,「隨便。在城裡隨便轉轉吧。」 城市的夜,悄然邁入純私人生活的時區。 劉東旭和高軍誼坐的吉普車在電纜廠門口停了下來。 劉東旭說:「老高,還是回去看看吧。」 高軍誼說:「政委,忙成啥樣了,我還是回招待所看看還有什麼沒安排好。」 劉東旭推了高軍誼一把,「你這幾天只睡了幾個小時?別讓胃病又厲害了。事兒也辦得差不多了,明後天就得走,你不回去看看,嫂子說不定還有別的想法呢!」 高軍誼不再推辭,開門下了車。 母女倆正準備睡覺,一見高軍誼回來,小蘭便懂事地挪過飯桌,在空地方支鋼絲折疊床。 桂玲幫高軍誼脫著軍裝,「說是還得去?要多長時間?」 高軍誼坐到一個矮小凳子上,「多久打贏了,多久回來吧。真是累呀!」伸個懶腰,便看見了破舊碗櫃上放的微波爐,騰地站起來,「這又是誰給的?」 桂玲嗔怪地剜了高軍誼一眼,「那可是小蘭掙的。她們經理說她這個月貢獻大,獎勵的。不信你再問問小蘭。」 高軍誼將信將疑地看看微波爐,看著小蘭問道:「是真的嗎?」 小蘭眼含驚懼地看了高軍誼一下,低頭小聲說:「是。」 桂玲接道:「小蘭這一段表現可好了。還準備攢錢自己當老闆呢!」 高軍誼慈愛地看著小蘭,伸出手在女兒的頭上輕輕地拍打著,動情他說:「蘭子呀,爸如今操的心都是為了你呀。你可一定要爭氣。」 小蘭身子一抽一抽,嗚咽起來。 高軍誼說:「好端端的,哭啥?」 小蘭忍著哭,斷斷續續說:「上,上初中後,你,你除了打我,再,再沒這樣拍過我的頭,嗚嗚嗚——」撲在小床上小聲抽泣。 高軍誼看看自己的右手,「是這樣嗎?」 桂玲一看高軍誼情緒不錯,就從床底下把五千塊錢拿出來,「軍誼,這是小王給的五千,說是你幫他做生意該得的信息費。」 高軍誼面露驚懼,一把奪過錢,「這種錢你們也敢收?你們,你們膽子太大了。」 桂玲忙說:「人家扔下就走,我追不上。你一回來,不就給你說了嗎?你想還,就還了。」 高軍誼搖晃著走到牆角一個箱子前,打開箱子取出一個破軍用掛包,從中間掏出四五枚軍功章,幾個小紅本,嘴裡說:「王胖子呀王胖子——」 桂玲說:「你翻這些東西幹啥?」 高軍誼把五千塊錢和那些東西一起放進掛包,說:「老娘們兒懂啥?我要把這帶上,這記載著我的光榮歷史。」摸起兩個黃鋥鋥的子彈,「第一次立功是射擊比賽拿了獎。這兩顆子彈是我藏起來作紀念的。那時我是個班長,卻在手槍比賽中得了第一。我就想這回能提幹了。」舉著一顆子彈對著燈看看,「就是這手槍子彈改變了我的命運。提不了幹你們能進城?」 桂玲說:「神經病。我們娘兒倆沾了你的光,都記著呢!用得著三天一提兩天一說。」 高軍誼又把錢掏出來,「你們娘倆聽著,這錢我要還給他。他們再給什麼東西,你們一定不要接。聽清了嗎?老子辛辛苦苦幹了二十幾年,不能毀在這錢上。」 桂玲搗了高軍誼一拳,「聽清了。啥時候了,睡吧。這一走,又不知啥時才回。」 高軍誼收好東西,不留神溜了一句:「一個人睡真不好受。」 桂玲掐了高軍誼一把,臉紅了。 小蘭適時地把屋內的布簾拉上了,射在小床上,大眼睛睜著,一眨一眨,一眨一眨,眨了一會兒,就來回翻身。 真是家經都難念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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