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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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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笑了:「好啦,說那些沒勁,出來更好,更自在。」鄭德海說:「這回你可要好好幹。」小四問:「在哪幹?」鄭德海說:「外貿呀,你不是調外貿去了嗎?那可是我親自找的外貿局長。」小四說:「我早不在那了。」鄭德海吃了一驚:「你去哪了?」小四掏出張名片:「我跟我的哥們開了個鏢局,往後您要是有什麼貴重物品給領導送禮,我公司負責全程安全。」說完用車走了,把發愣的鄭德海扔在那裡。鄭德海著也沒看那名片,狠狠地撕碎撇了,氣乎乎地他就往家走,他要向徐淑敏問個究竟,因為小四聽他媽的,徐淑敏肯定知道這事,真可惡,她那張漏勺嘴竟然把這事包得這麼嚴。 很奇怪,縣委副書記苗滿田和宣傳部任部長都在鄭德海家裡坐著。鄭德海一見面不由地問苗滿田老娘的事,還有任部長腦震盪怎麼樣了。苗滿田說剛剛從鄉下回來,喪事一切從簡了,要是弄複雜了折騰不起,光磕頭也得把人磕出腦震盪來。苗滿田四十八,是前年從宜傳部長升成副書記的,分工主管政法。任部長個小,個小也四十了,但鄭德海這一茬人習慣叫他小任兒,小任從一個鄉鎮黨委書記當上宣傳部長,自然是得益于苗滿田的大力保薦,小任腦子好,文章也漂亮,工作也有辦法。種種因素,就把他倆拴在了一起,相比之下,小任反倒和主管文教的書記顯得不那麼近乎。 在縣委領導排隊上,青遠的情況一直是主管文教的書記要比主管政法的靠前,苗滿田本來也是奔著主管文教去的,不承想也跟縣委書記那個位子一樣,地區派來個主管文教的,把苗滿田給擠後一位,苗滿田嘴裡不說,工作也是照樣幹,但心裡對這事總是有點兒不樂意。鄭德海是常委常務副縣長,是緊排在書記縣長後的,可他有年齡的關係,估計這輩子享受正縣級待遇沒問題,要想正兒八經的坐到縣長這位子上有點困難,這不光大夥清楚,鄭德海自己也清楚,所以,他也不往那想了,人大政協是他的下一站。可他在副縣長之後由誰接替上,他的話還是佔有很大分量的。鄭德海跟苗滿田二人寒暄了幾句後,他就琢磨出這二位是為何而來的。 他不想把這些麻煩事都斂到自己身上,便搶先說張大炮的事,說苗滿田你得抓抓這事,又說小任到年末了,別看縣裡日子緊,這一年的工作成績還得宣傳,把大家的勁頭鼓起來。這二位連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都連連點頭應下來。鄭德海又問吃了沒有,乾脆在一塊兒喝幾盅吧,徐淑敏在一旁說大夫可不讓你喝酒啊,苗滿田就笑道:「嫂子怕我們喝你家的酒啊!」小任說:「喝不得,我腦袋還疼呢。」鄭德海一看這二位是非要把話說清不可,就對徐淑敏說:「我們說點事,你去一邊忙吧。」 徐淑敏沉下臉說:「好傢伙,啥事還背著人說。」卻也就離開了這屋。苗滿四立即給小任使了個眼色,小任看來早有準備,說;「老領導,我倆早就想找您彙報一下思想,青遠的事。您可得拿大主意呀。」鄭德海裝糊塗,說:「你們一個書記一個部長,我眼瞅二線的人啦,往後還得請你們關照呢。」苗滿田見此情景,只好開口道:「鄭縣長您也別打岔了,咱縣這點事,瞞誰也瞞不了您。不是我要爭這個位子,我是要給咱青遠爭這個面子。您德高望重,傅縣長走了,要是由您接,我舉雙手贊成,要是還由派來的幹部占下,我就向上反映了!」苗滿田很有些激動了,平時的白臉都變紅了。小任說:「幹部的積極性是得保護呀。老縣長,我們都很為您抱不平,按理說您早該當一把了,咱們縣也不至於東一頭西一頭撞這些年了。」 鄭德海聽著這些話,心裡矛盾重重啊。幹部如何安排,是領導和組織上的事,要是早些年是私下不敢議論半句的原則問題。現在背後議論他人升遷,好像是個極正常話題了,誰也不當回事,而且已經發展到公開要官要職務的地步了。鄭德海並不贊成苗滿田小任二人的這個舉動,不過對他倆說的事,他心裡多少也有點同感——這些年青遠沒少吃這個虧,新來的書記都想儘快幹出點名堂來,熟悉個仨月倆月的,就開始制訂發展經濟的戰略思想了,這個思想還沒落實,人調走了,又得為新來的再琢磨新思想了。 鄭德海何嘗不想搞一個穩紮穩打、重點和一般相結合的長期發展綱要,可前幾任書記都認為步伐太小膽子太小魄力太小,米書記剛來沒倆月就讓各鄉鎮制訂超常規發展的近期翻番規劃。鄭德海當時就說不行,米書記挺不高興,但縣長血氣方剛地把規劃就做了,結果全縣上下都在規劃表格裡翻跟鬥,上面一檢查全露餡了,米書記也就卷了刃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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