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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我一喜,莫非這些就是極品誅顏?

  「可是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墓呢?」

  顏娘的聲音從天邊滾滾而來,「從墓裡長出來的這些誅顏中就有你需要的極品誅顏,但千萬不要自己嘗試尋找,因為以你的方法斷然無法將它們從普通誅顏中識別出來。」

  第七十一章 選擇

  顏娘成功的讓我陷入兩難境地。

  無論我作何決定,都註定會害死一個至親。天平的兩頭都是我愛著的人,一頭是我的丈夫,一頭是我的兒子。

  這個丈夫,我曾經恨過,恨他以強掠的方式結束了我的公主生涯,任我如浮萍般在這個陌生的時空隨波逐流。可後來,我愛上了他。雲楚問過我,我為何愛古痕。這個問題,我也思索過,可愛究竟是什麼呢?是悸動,是思念,是牽掛,是一個眼神,一句話,一種感覺。

  只有真正愛過的人才最能明白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只有用「心」才能讀出來。

  所以雲楚問我的時候,我說不出理由。古往今來,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真愛的人能說出相愛的理由呢?是因對方的相貌,人品而愛?還是因財富,地位而愛?如果連愛一個人也是因為某個理由的話,那麼這還是真愛嗎?

  在我的心裡,愛一個人就是一種感覺。愛我的孩子也一樣。

  這個孩子,我曾經怨過,怨他出現得如此不合時宜,怨他是我恥辱的見證。但此時,我也愛上了他,縱使他有一個我不愛的父親。我找不出任何一個理由說服自己不要他,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母愛吧。

  母愛根植在骨肉天性中,也是沒有理由的……

  我的心真的好亂。

  煩亂中我睜開眼,驀然撞上一對烏黑的眸子,這對眸子的主人竟是久違了的鬼山鬼醫。我不知道這個英氣逼人的女人原本叫什麼,自認識她起,她就是鬼醫。

  莫非她就是逸蝶說的為夫人治病的神醫?我一個激淩,嚶嚀了一聲,為上次經她診治後靈魂被封在身體裡的事而後怕。

  「她怎麼了?」雲楚如獅吼般的聲音在屋內炸開,「你可別學那群無用的老匹夫,若是保不住她和孩子,你該知道下場如何。」

  鬼醫避開我的視線,退到床側,低頭回道:「回稟主公,她……少夫人已經醒了,孩子也該沒事了。」

  「醒了?」雲楚驚問,快步走到床邊,看到我時,僵直的面部線條終於柔和下來,卻不說一句話,只那麼死死的盯著我看。

  「我躺了多久了?」我覺得渾身乏力,又似乎神遊太虛了許久,預計躺了些時候了。

  「一夜一日。」雲楚長舒了口氣,轉過身,冷冷對飛羽道:「還不過來伺候你家少夫人服藥用膳?」

  飛羽垂著頭端了些東西來到床邊,將我扶起來,「少夫人,先喝點參湯吧。」我握住飛羽的手,「古巽呢?他怎麼樣了?」

  「回少夫人,古巽他沒事,大夫說只要靜養一段時日就好了。」飛羽輕言細語,小心翼翼的回答。我覺得詫異,飛羽雖不如小蘭那般與我親近,可也從不用這種謹慎到疏離的語氣與我說話。

  「爺,」一旁的玉逐雲忽然出聲,「這回您該換藥了,您的後背還在滲血呢。」今天是怎麼了,整個屋子裡的人都這麼奇怪,不僅氣氛壓抑,連玉逐雲說話也怪裡怪氣的,像一個吃醋的姑娘與情人鬧彆扭似的。

  可是她吃哪門子幹醋?她不是早知道我肚裡的孩子是雲楚的嗎?雲楚緊張這個將來能成一代明君,繼承他大統的孩子也是理所當然的。

  雲楚斜睇了眼玉逐雲,又看了看我,什麼也沒說,轉身出了房,鬼醫與玉逐雲也急忙跟了出去。屋裡一下子冷清下來,飛羽如釋重負般輕歎氣,我喝完她手中的一碗參湯,一碗燕窩,外加一碗烏黑的湯藥,身體漸漸有了些氣力,嘴巴方才得閒,「你今日這是怎麼了?剛才說話那麼見外?」

  飛羽撅了撅嘴,「少夫人您是不知道,雲世子外表看來雖沒有少主那般不近人情,卻是個嗜殺的主,這一夜一日已有好幾個大夫掉了腦袋,這個雲世子也夠奇怪,自己的傷口在流血也不肯去換藥,非要在這裡候著,奴婢都被他嚇得不敢喘氣,哪裡還敢大聲說話?」

  「他一直在這裡候著?」想不到雲楚是真緊張我肚裡的這個孩子。

  飛羽點點頭,「幸好那位女神醫將少夫人救醒了。少夫人,這幾日您上哪兒去了,擔心死奴婢了,」飛羽說著輕泣道:「那日奴婢從廚房回來就不見了您,急得奴婢四處找,誰知半夜見古巽一身是血,被人送回來,說是他在宮裡昏過去了。好不容易醒了,他竟也不知道您去了何處,急得奴婢二人不得不驚動紅夫人幫著找您……」

  我知道飛羽,古巽是真擔心我,勉力笑了笑,「小丫頭,別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在這兒嗎?」

  「這也能叫好啊?」飛羽雙眉擠在一處,「您被抱進屋時,奴婢還以為您已經……已經……」

  「已經死了?」我輕笑,「我哪有那麼容易死?」若非我命硬,早在我以前的時空就已經是個死人了,也不用等到現在了。

  「呸呸,少夫人您可別自個兒咒自個兒。您一定能長命百歲的,女神醫說了,您只是胎位不正又動了胎氣才會這樣,不會……」那個「死」字,飛羽在嘴邊吞吐了半天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她畢竟年長小蘭一歲,雖也還是個大孩子,偶爾會在我身邊顯露一絲孩子心性,但她久在古痕身邊伺候,主僕尊卑觀念根深蒂固,見得人多,見得世面也大,更識大體,懂得謹言慎行。

  我拍拍飛羽的手,「我自然能長命百歲的,我小時候有人給我算過命,說我前世是只神貓,貓有九命,你說誰還能比我長壽?」神貓轉世?我暗笑,想到自己曾經畫的那只貓型「老虎」,我還真能瞎掰。

  可是我卻忘了,赤唐國,醉城,日月國都沒有「貓」這種動物。

  「少夫人,貓是什麼?」飛羽的疑問馬上就來了。

  「貓,呃,就是一種小動物,樣子有點像老虎,但體型很小,就像剛滿月的小狗那麼大。它們體態輕盈,擅長跳躍和攀爬……」我大致描述了一遍貓為何物。感覺乏了,正要休息,卻聽見門外有女人的喝斥聲傳來。

  我讓飛羽開門看看,斜支在床邊,見到逸蝶的側影,她正攙著一名貴婦人立在門口。那名貴婦人看上去像是四十多歲,一身穿戴高貴有品味。似乎是門口的侍衛阻攔了她一下,她身邊老婢女的喝斥聲便響起,貴婦人不溫不火的安撫了句老婢女,無論從語調用詞還是說話時的感覺都跟雲楚如出一轍,頗有些高深莫測,令人難揣其意。

  若我猜得不錯,這貴婦人定然就是我上次無緣得見真顏的「夫人」,雲楚的娘,日月國的愈德長公主。果然,僅其先聲奪人這一招,就可斷定她絕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老公主。

  逸蝶攙扶著夫人優雅的走進屋,我動了動,就聽夫人開口,「你歇著吧,聽說差點掉了孩子,怪令人疼惜,就不用起來行禮了。」

  嗯?這是什麼跟什麼?我不過是想換一下姿勢,她還真會自作多情,竟以為我要起床行禮。她當真是公主做久了,以為人人都得給她行禮。但她話既然已經說了,我也只好順水推舟,躺回床上,口中說了兩句得體的感激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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