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誅顏 | 上頁 下頁 |
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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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手輕輕放到腹部,心裡默默祈禱,寶寶千萬不要有事,你在媽媽肚子裡生活了幾個月,無論媽媽之前怎麼對你,此時媽媽是愛你的,媽媽不希望你出事,千萬不要嚇媽媽…… 我不停的一遍遍祈禱,然而上天諸神似乎並沒有聽到我的哀求。 疼痛感一陣陣的傳送到我的神經中樞系統,眼淚便湧了出來。我開始害怕,真的很害怕,寶寶是不是真的留不住了?想到這裡我已忍不住抽泣起來,「雲楚,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寶寶。」 雲楚沒有說話,看了我一眼,堅定的點點頭,臉上有疼惜,有難受,有焦躁……有作為一個孩子的父親此時該有的一切表情。如此人性化的面孔出現在雲楚的臉上,著實令我備感意外,我不禁懷疑,這個抱著我飛奔的男人真是那個冷血霸道,不擇手段,視女人為玩物,為求一統天下什麼都可以捨棄的雲楚嗎? 我呆呆的看著雲楚的臉,豆大的汗順著他的臉頰一顆顆劃落打在我的身上。腹痛仍在繼續折磨我,雲楚也在繼續奔跑。不知道跑了多久,似乎一個世紀那麼久,人在痛苦的時候,總免不了覺得光陰難熬,度日如年,我此刻便覺得每一分每一秒比十年歲月還要長。 雲楚見我不說話,以為我痛得厲害,安慰道:「放心,很快就能上山,孩子一定不會有事。」我勉強笑了笑,已沒有多餘的氣力。 又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遇到了下山尋找雲楚的「弑君宮」中管事和侍衛。眾人見他,忙不迭跪地行禮,雲楚大步流星將我抱進為他準備的轎子。回頭厲聲問眾人:「你們之中誰的輕功最好?」 眾人靜默了半刻沒人出聲,雲楚怒喝,「別讓我問第二遍!」話音剛落,有一人支吾道:「回稟爺,小人……小人的輕功……還行。」 「那好,就你!」雲楚走到轎前,「你去後面抬轎,跟緊我的步伐。」 我斜靠著轎壁,捂著腹部,感覺轎子已被輕輕抬起,忽聽一個人急道:「爺,這抬轎的事怎勞您親自……」 那人還沒說完,雲楚大喝,「閉嘴!你聽好了,速速回宮傳召所有大夫,包括前幾日來宮裡的那幾位御醫,若有懈怠,小心你項上人頭。」 「啟稟爺……」 「還不走?」 「爺,大夫們傳到何處候著?」那人誠惶誠恐道。 「……睦和宮。」 「這……小人領命。」 那人領命後便沒聲了,轎子開始輕微晃動。疼痛中,我的意識開始渙散,眼前閃現了許多場景。這些場景都曾在我的夢中出現過,在夢裡的時候,大多數是我沒見過的景致,有碧湖花園,有亭臺樓閣,極少有人,即使有也都是些模糊的背影或是根本不認得的人。 此時再見這些場景,又好像在看一幅幅絕美的畫卷。其中一幅,花前月下,一對錦衣華服的貴族男女緊緊相擁。接下來一幅則是二人依依惜別,意境渲染得頗令人感動。只是我卻怎麼也看不見男人和女人的容貌。 我正在揣測,眼前的天刹那間已灰濛濛一片,雲層在空中滾動,地上著了火,把天也給燒透了……我知道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卻只有一雙「爪」的女人就要出現了。 或許我一直期待著她的出現,因此再次聽到她破鑼般沙啞的聲音時,我已十分鎮定,「快告訴我哪裡有極品誅顏?」這是我上次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 「你當真想知道?」女人癲笑,「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必需付出代價。」 這女人擺明沒正經回答,我急道:「什麼代價?」 女人不緊不慢,「你若得到極品誅顏,便要永遠離開這個人世,把你的身體讓給我。」 永遠離開這個人世?我大驚失色,「你是說讓我的魂魄消失?那我的孩子呢?他怎麼辦?」記得玄機曾說過,孩子長在我的魂魄中,我若消失,我的孩子也會死。 女人冷眼看著我,「他也會消失……可你卻能救活古痕與青冥,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救他們麼?」 我後退一步,「為什麼一定要這樣?」一個是我的丈夫,一個是我的孩子,「為什麼古痕與孩子只能選其一?」 女人堅定道:「因為我需要你的身體。而這個身體在你進駐之前一直都屬於我。」 「啊——」我驚得連連後退,「原來你是真正的李霓裳?」 女人聽了瘋狂大笑,「真正的李霓裳?你難道不知,真正的李霓裳就是你,否則你的魂魄如何能主宰這身體?而所謂的之前的李霓裳是個只有一魂一魄的癡傻軀殼而已。若非自小承蒙一位高僧相助,只怕這軀殼早已湮滅在宮牆之內,屍骨無存。但無論如何,你十歲之前是個見不得人的棄兒,這是不爭的事實,直到你遇上了我,一切方才改變。是我讓你成為才情譽滿天下的高貴公主,成為你父母眼中的珍寶,甚至可不受宮牆拘束,自由往來於天地間……」女人越說越激動,到最後已變成質問,「只是出了一個小小的意外,你的魂魄憑何占了這身體?享有我為你帶來的一切殊榮?……」 女人繼續為她自己不平著,我的思緒卻漸漸飄遠。這就是李霓裳的秘密麼?當真如玄機所言,李霓裳本該就是我,而我自幼癡傻,原是因為身體裡缺魂少魄,而十歲變啞的事該是這鵲占鳩巢的女人為了掩飾自己破鑼般難聽的聲音故意扮啞造成的。 那麼,若從十歲算起,到我的靈魂回歸本體,已有七年,這女人扮演我扮演了七年,難怪我醒後,娘只神情激動的說過,「裳兒,你能說話了?」卻從沒質疑過我的才情。 難怪玄機會說,一切自有定數,叫我不用擔心。這女人霸佔我身體的事,玄機應該也是清楚的,可為何從不向我說明呢?而這個女人到底又是誰?為何跟我長得如此相像?她說她受了兩百多年的火噬之苦,她豈非是一隻兩百多歲的鬼魂?甚至還稍懂些法術吧。要不然她如何能駕馭原屬於我的身體?聽她的意思,若非本體靈魂應該是難以主宰我的身體的。 我打斷女人的話,「那你原本是誰?為什麼霸佔利用我的身體,你的目的何在?又為什麼與我長得一模一樣?還有,為什麼你會知道我……以前的那些事情?……我常住的別苑在何處?……你如何與雲楚相識?……」 我一口氣問了十數個問題,這些全是我心中的疑惑,一直埋藏在我心底,我本以為一切都將成為永遠不可破解的謎,誰曾想到,所有的謎底似乎都藏在我夢裡的這個女人心裡。而這個女人卻處心積慮的想我永遠消失在這個時空,任她獨佔本屬於我的身體。 女人冷笑著聽完我的問話,「你若答應我的要求,我不僅會給你,所有你想要的答案,還會賜你極品誅顏,以換取古痕與青冥的性命。否則,一切休談!」 「這……」叫我如何取捨?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愛古痕,可也不願捨棄孩子。 女人緊逼,「你可想仔細了,古痕的時日已不多了。」 「可我此時不可能答覆你。」我的心裡很亂。 「那好,你若決定答應我的要求時,就讓古痕解開你頸上的『鷹鏈』。我自會告知你極品誅顏的所在。」 「可我憑什麼相信你能找到極品誅顏?日月國內,兩百多年無一人能找到,你又……」 女人傲慢的笑起來,搶了我的話,「倘若我告訴你,人們喚我為『顏娘』,你又作何想?」 顏娘?「傳說中的那個顏娘?」怎麼會是她呢?我躲開一步。 顏娘狂笑,「極品誅顏正是從我的血肉中生長而出,我怎會不知?」 顏娘說罷不再理會我,火光忽然在我眼前消失無蹤,就像幻燈片切換一樣,眼前換成了一座建在懸崖峭壁之上的偌大莊園,門口懸掛著一塊鑲著燙金大字的匾額,上書:飛鶴山莊。仿佛鏡頭推近似的,我的視野在莊園內轉了一圈,定格在「誅顏園」門口,鏡頭繼續推進,裡面竟是一座座墳墓。沒有墓碑,像是一片孤墳園。但每一座墳前都長有幾株誅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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