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誅顏 | 上頁 下頁 |
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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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蝶見我已口稱「夫人」也就免了介紹,只強調了夫人是特意來探望我的。我又感恩戴德般的謝了兩句,反正又沒吃虧,犯不著口頭上得罪夫人,我是盡揀好聽的說了。而夫人的「探望」功夫也做得很足,詳細問了問飛羽都伺候我吃了些什麼,何時吃的藥,哪位大夫診脈開得藥方……林林總總,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也都問了。只差沒問我身高,體重,年齡,家住何處,府上都有些什麼人。 夫人的問話雖有些煩人,但她的態度一直是親切溫和的。直到她離開,飛羽還誇她是個好夫人,端莊,優雅,溫柔…… 我笑了笑,知人知面難知心。我側身而眠,心裡煩亂,只想做一晚的蝸牛,龜縮在厚厚的殼裡安眠一夜,因為明日,我一定要做出一個選擇,誠如顏娘說的,古痕的時日不多了。 可是,人的心裡藏著心事時,睡夢中也是不安穩的,極易醒過來。 我幽幽轉醒,卻瞥見床前立著一道人影,正要呼喊睡在外屋的飛羽,就聽人影道:「是我。」 這聲音,不是雲楚是誰?他的聲音也永遠是白色的,就如他的人一樣,因為只有白色才是包羅七色令人難辨其真實色彩的顏色。他可以時而如紅色一樣熱情,時而像黑色般冷漠,時而又似紫色般神秘難測…… 我警惕的往床內縮了縮,「你半夜來這裡做什麼?」 雲楚沉聲道:「夜不能寐,來看看我兒子。」看兒子需要這個時候嗎?「說吧,你究竟想幹什麼?」我不相信他的理由,追問。 雲楚痞笑,「你我如今皆有傷痛在身,你以為我除了看看兒子,還能做些什麼?親熱麼?留著以後吧。我可捨不得傷了我兒子。」這時候,還有閒情說這些痞話,真是……我唾駡了一句,「無恥。」 雲楚也不以違逆,收斂了痞笑,正經八百,「放心,我只為看兒子。」 我打量了雲楚一番,他一直很規矩的站在床前,並沒有侵犯我的舉動,莫非他真是來看兒子的?也罷,就讓他多看看吧,只怕過了今晚也沒幾日好看了。 第七十二章 激怒 我使勁晃了晃腦袋,努力擯棄心中對孩子的負罪感和揪心的痛楚感,直視雲楚,「你可記得答應過我會多給我一日時間尋找極品誅顏?」 「嗯?」雲楚長腿一勾一拉弄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你還不死心?哪有人像你這麼執著于一件根本沒可能實現的事。」 沒可能實現麼?只怕並非如此,但我不欲與雲楚爭討這個,「那一日時間我不要了,」我坐起來倚著離雲楚最遠的床角,「我要『飛鶴山莊』誅顏園內所有的誅顏。」 雲楚大驚,幾乎是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你是李霓裳?!」 「我本來就是李霓裳!」雲楚這話問得太莫名其妙,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真是?」雲楚觀察著我的反應,緩緩坐回椅子上,「不,你不是她,你若是李霓裳,斷然不會再跟我索要誅顏,你是如何得知『飛鶴山莊』誅顏園的?」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不是李霓裳了?」連百年女鬼——顏娘都說我就是真正的李霓裳。 難道?莫非雲楚不知道以前的李霓裳軀殼下藏的是顏娘的魂魄?他以為那個顏娘的靈魂就是真的李霓裳,而我是另一個靈魂?可他怎麼知道我不是以前的靈魂了呢?認識我的人都道我是失憶,幾乎沒人能猜到前後兩個李霓裳根本是不同的兩個魂魄。 雲楚如何知道現在李霓裳身體裡的這個靈魂——我,不是先前那個? 記得在赤唐國皇宮「春夢」中初遇到雲楚的時候,他還只是說我失憶了與以前不同。那時,他也認定我只是失憶。可我到醉城之後再與他照面,他雖故意扮作與我熟絡,多次輕薄,卻也隱約中將我與之前當成不同的兩個人對待。 那麼,他是何時知道李霓裳的軀體裡前後寄生了兩個不同的靈魂?我的思維猛然間跳躍到那次靈魂被鎖在身體裡的時候。我當時推測,封鎖我靈魂的是鬼醫,後來在醉城青樓的時候,古痕又說雲楚千方百計想危害我與孩子……而今日鬼醫又態度恭卑的稱雲楚為「主公」……這條線連起來,事情的來龍去脈似乎已經一清二楚了,簡單說來,當日之事,定是雲楚授意,鬼醫親為。 我的腦海一下子浮現了許多事,許多人,一團混亂。鬼醫隸屬於鬼教,而鬼教是從鬼域脫離出來的組織,其之所以能獨立出來,應該與鬼域域主失蹤有關,而鬼域域主是在毒害古痕之後,不久便失蹤了……如今,青冥想要重振鬼域……而那日,玉逐雲與雲楚的談話提到青冥正在追殺誰,此時想來,定是鬼醫無疑。 可,鬼醫為何稱雲楚為主公?難道鬼醫,或者甚至連整個鬼教都是雲楚手中的一顆棋?是用來牽制青冥和「雪盟」,還是有別的什麼企圖? 想著想著,我只覺得腦中一片嚶嚶嗡嗡,直覺這些事情之間都有著某種微妙的關聯。可我就是找不出串聯所有事情的那根線,也或者純粹是我多心,事情本並不複雜。世上本無事,只是庸人自擾之。 世上的事本沒有那麼複雜,想的人多了,也就變複雜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總之有一件事已水落石出,鬼醫當初不直接取了我的性命原因在於她必須聽命于雲楚,而那時雲楚的目的只是要將我的靈魂驅離我的身體,而保存這具軀殼。他這麼做,可能就是為了幫助他眼裡真正的「李霓裳」的靈魂重新佔據這具身體。 這麼說來,顏娘一定也進過雲楚的夢,「她進過你的夢?……」 「……她進過你的夢?」 我和雲楚幾乎同時結束各自的冥思,異口同聲道。 「你先說。」雲楚開口讓我。 月光很淡,透過窗櫺,我其實看不清雲楚的眼睛,但我能感覺到他犀利敏銳的目光。我清了清嗓子,「她曾在夢中請你助她還魂?」雲楚默默地點頭。 「我在鬼山時靈魂被束縛在身體內,是不是你授意讓鬼醫所為?」這句話我問的很小心,雲楚依舊默默地點頭,既不否認也不辯解,徹底證實了我的猜測。 「她還說了些什麼?」我沉默半響出聲。 「沒有。」雲楚淡淡回答,「她知道我一定會助她。」 「如果我說她不是李霓裳,而我是……」我繼續問,「你信嗎?」 「你希望我給你怎樣的回答?」雲楚波瀾不興的將問題拋給我,聽不出他話中的含義,我便沒有回應他。 「她是誰?」雲楚若有所思,淡淡丟出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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