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長孫皇后 | 上頁 下頁 |
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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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帶著末子騎馬去了。」若水解釋道。 「騎馬?」明瑤不可置信地驚呼道,「娘,末子還那麼小啊。」 若水輕柔地拍著女兒的手道:「所以有你爹抱著呢。」 「爹也真是,已經有大哥去了戰場,居然這麼早就要末子上馬。」明瑤撇了撇嘴。 若水的眼神掠過一絲擔憂,隨即便說笑道:「你自己生的那個,你爹也就管不著了。」 明瑤一向明亮的眼中此刻閃過一絲閃避,將妹妹舉高到自己的面前,遮住了若水的探試,語氣不穩道:「娘,你在說些什麼啊。」 若水微一蹙眉,將兕子從明瑤的手中接過,正色問道:「你和沖兒,可是有什麼不對嗎?」 明瑤嘴角仿佛刻意彎起一絲嫵媚的笑容來,拉著若水的手臂道:「娘,你想得太多了呀,沖哥哥怎麼會對我不好,那舅舅還不第一個不饒他?」 若水輕輕地摸著女兒的髮鬢,似乎無意道:「怎麼還叫舅舅?不是早該改口了?」 「啊。」明瑤一時語塞,繼而有些勉強地解釋道,「對著娘說話,當然要叫舅舅嘛,不然娘又怎麼分得清我說的是哪個爹。」 若水心裡微微覺得有些不對,剛要繼續發問,卻被從外而至的一聲問話給打斷了:「我怎麼不知道瑤兒什麼時候有了幾個爹爹了?」李世民帶著爽朗的笑聲從外邊走了進來。 明瑤頓覺心裡一陣輕鬆,對著父親俏聲道:「爹,我們說的是舅舅呢。」 李世民穿著一身的騎裝,英氣逼人,隔著案幾,在妻女的對面坐下,笑言道:「我們和你舅舅這是親上加親,弄得我總是以為瑤兒不過是去親戚家做客的呢。」 明瑤連忙倒了一杯茶遞過去要堵住父親的嘴:「爹,末子呢?不是你帶出去的嗎?」 李世民將涼茶一口喝完,露出一臉的無奈道:「那小子,帶著他騎馬的時候,開心得不肯下來,等到玩得累了,竟在馬上就那麼睡著了,剛剛我已經讓淡雲帶著他先洗澡去了,一身的汗。」 「這天還不是很暖,可不要著涼了。」若水有些擔憂地說。 明瑤在一旁接口道:「娘,淡雲姑姑做事,又不是爹爹,沒什麼好擔心的呀。」 李世民一愣,呵呵地笑出聲來:「瑤兒的嘴還是一樣的厲害啊,不知道沖兒怎麼管得住你?」 若水留心看著女兒的反應,果然,只要一提及長孫沖或是夫婿家的字眼,明瑤的反應便會異常的古怪。 「不要說我了啊,爹。」明瑤恬然一笑,「你不覺得娘這段日子以來越發年輕了嗎?你同娘站在一塊兒,都不會有錯輩的感覺嗎?」 話音剛落,只見李世民的臉色便是一黯,看得明瑤心下一驚。 若水笑著圓場道:「真是不孝女,娘明明就是病得清瘦了下來,還嘲笑娘。」 明瑤愕然道:「不是已經過了半年了嗎?娘的病還沒好嗎?」 還沒等若水回答,李世民已經搶說道:「好了,瑤兒,你出來也有一會兒了,如今畢竟還是嫁了人,不管你舅舅怎麼寵著你,也該回去了。」 明瑤狐疑地起身,直到看見娘親給了自己一個安慰的眼神,這才說了離別的話。 「怎麼了,二哥?」女兒走後,若水奇怪地看見李世民朝自己盯了許久。 李世民稍稍回了神,被明瑤方才那麼一說,他忽然覺得,自從去年的大病後,若水整個人確實也變了不少,最初也許只是神韻,那舉手抬足間常帶的一絲冷清慢慢地帶上了恬淡與安寧,隱藏在眼眸深處的那份深邃漸漸地化作天地之間的開闊。而如今,她的面容更是宛若停留在了一個過去的年歲中,靜靜地看著自己一天天地遠去。他聽見了妻子的問話,可卻只是默然地將駭意埋在心底。 沉寂了片刻,李世民仿佛沒有意識到方才的沉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束道:「今天還沒親過兕子呢,若不是我身上也染了一層的灰……」 若水作勢要將女兒抱離開來,嗔怪道:「二哥,你可別想弄髒兕子新換上的衣服啊。」 李世民故意做出失望的神色來,隨即在妻子不甚防備的時候,繞過案幾,將她摟在懷中,輕笑道:「不讓我抱女兒,那就抱女兒的娘親吧。」 兕子坐在一邊看著貼在一起的父母,露出幾顆門牙道:「爹爹欺負娘。」 李世民一聽,眼中顯出濃濃的笑意,低頭便吻上若水的唇間,良久之後,才抬起頭對著一臉懵懂的女兒道:「看見沒有,兕子,這才叫欺負。」 若水嗔怒地要推開丈夫沉重的身子:「二哥說什麼呢!」 李世民看著若水生動的表情,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我剛剛收到軍中的回報,離承乾回來的日子應該不遠了。」 「真的?!」若水頓時喜不自禁道,「大軍可是得勝而歸?承乾一切都還好吧?」 李世民的神色完全是身為人父的自豪:「待承乾回來,差不多也該是他大婚的日子了。」 若水寬下心來,終於,又一樁心事可以放下了。 貞觀九年,五月,李靖追吐谷渾主伏允于烏海,且未,破其大軍,伏允後被其左右所殺,其子慕容順被立為可汗,降歸於唐。 又是一場大勝,自從貞觀元年以來,大唐的子民們總是帶著無比崇敬與驕傲的心情看著他們的君王給他們帶來越來越廣闊的疆土,可有一些人的心情卻更複雜些,因為他們的兒子正衝殺在沙場之上,生死由命。若水第一次深刻地體會到了這種心情,儘管她清楚承乾或許是這次西征大軍中最安全的一個,可畢竟刀槍無眼,而憑他的驕傲又怎能容忍自己畏縮在他人之後,必定會想要身先士卒。如若他的身份被吐谷渾的探子知曉了,如此漫漫的征途,即使是李靖也未必能保全他的安危。 當從沙場歸來的長子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若水幾乎是喜極而泣,高挺的個子,五官越發洗練的面容,漆黑的眸子裡閃動著逼人的光芒。 承乾跪在若水的膝前,沉聲道:「兒子不孝,未能在娘親病時服侍左右,請娘親責駡。」 若水將承乾拉起坐在自己的身邊:「你這是從哪裡學來的那麼多規矩?和娘說說,身上沒傷吧?」 承乾沉穩地一笑,隱隱帶著幾分李世民的神態:「不用擔心,我沒傷到哪裡,倒是娘,您的氣疾還有犯過嗎?」 若水語帶寬慰道:「已經快半年了,你爹連立政殿的大門都不怎麼讓我出,哪裡還會有事?」 承乾眼中也掠過笑意:「這次回來,爹許了我兩個月的假,兒子趁此機會也能好好陪著娘。」 「才看你似乎大了不少,怎麼這會兒又說傻話了。」若水的嘴角揚起溫和的笑容,「以你爹的性子,又怎麼會平白放你兩個月的假,自然是給你大婚用的。經此一役,我們也總算可以放心你擔起國事家室的責任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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