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宮絕戀之醉清風 | 上頁 下頁
一〇七


  紀昀笑了出來,掩不住的洋洋得意,「這個字其實有兩種讀法,一為輕重地重,另一是重疊的重。」隨即他信手寫下一個「重」字,露出自信的笑容,「這個才是出入地出字。

  我完全被他弄糊塗了,劉墉和吳惠叔也直撓頭皮,急著問他緣由。紀昀先是笑而不答,在我們連連催促之下,賣足了關子也掙足了面子後指著「出」字:「出,是兩座山,山上還有山,兩山相疊,就是重疊的重字。」我默默點頭,發現劉墉和吳惠叔也在情不自禁地點頭。我強忍著笑意,聽紀昀繼續往下說。他笑吟吟道:「一座山有千金重,山上加上,豈不是更重了。所以此字又可讀輕重地重字。」再指「重」字,「拆開即為千里,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出門才可致千里,所以,讀作出。」

  吳惠叔同劉墉抱住肚子狂笑不止,我與紀昀相視一笑,心中自是甜滋滋的,紀昀風趣幽默,他對我地好點點滴滴都在心頭,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縱使我對感情仍是猶疑不決,也早就為他深深感動。

  劉墉笑的接不上氣,我好意端水給他,他喝了兩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笑了起來,嘴一張茶水盡數噴出。「曉嵐兄,我算是服了你。」

  紀昀但笑不語。

  稍事休息,他們又開始新一輪的爭辯。這次又拿古詩開刀,紀昀說唐詩宋詞中常有不妥處,而吳惠叔不同意他的意見,反唇相譏道:「杜牧的《清明》,傳唱至今,不知紀兄能否指出其弊端呢?」

  我吐了吐舌頭,這難度可太大了,誰敢拿杜牧的詩句來開玩笑呢。熟料,紀昀來了精神,「這首詩的不當之處在於頭重腳輕。」他振振有詞,我瞠目結舌,這人還給杜牧挑起毛病來。

  我們三人齊聲道:「願聞其詳。」

  「第一句清明時節雨紛紛,每個時節都有可能會下雨,為何一定要清明?第二句,路上行人欲斷魂,行人總是在路上,這兩字純屬畫蛇添足。第三句借問酒家何處有,已然在問了,借問豈非多此一舉。最後一句,牧童遙指杏花村更是好沒道理,憑什麼就一定是牧童指路呢,村姑,樵夫或者根本無人應答都在情理之中,所以牧童二字也是累贅。綜上所述,這首詩頭太重而腳過輕,所以我將之改為:時節雨紛紛,行人欲斷魂,酒家何處有,遙指杏花村。簡單易懂,意思一點沒變。」

  劉墉他們再次笑倒,這次我不敢再倒茶給他。紀昀歪理十足,偏偏還理直氣壯,我笑的直揉眉心,恐怕再笑下去,腸子都會擰成麻花。

  吳惠叔敗下陣來,劉墉又二度發難,「紀昀,你可知杜甫的《四喜詩》?」

  我搶著說:「當然知道,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這是人生四大喜事。」我怡然自得,微笑浮上眉梢。

  劉墉笑的很深,轉向紀昀道:「如今這人生的四喜你可一人占了三了。」我羞澀低頭,卻聽他又道:「這首詩你還能挑的出毛病嗎?」

  「當然。」紀昀不以為然,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與《清明》正相反,乃頭輕腳重。」

  劉墉和吳惠叔俱不接嘴,我傻傻道:「這等佳作,你還要挑剔?」

  紀昀臉上似笑非笑,又明朗愉快,「第一句,到底多久才算是久旱呢,一月兩月或是一年兩年?又怎麼比得上十年不下雨,人們的期盼程度。第二句也是同樣的問題,他鄉是多遠?你們從京城趕來崔爾莊,我固然高興。若是在江南碰面,我更會興高采烈。因此加上一個萬里,豈非更妙。第三句,娶妻不過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兒,但要是和尚就不可同日而語了。試想,和尚是不能近女色的,如果他娶妻生子,才稱的上大喜特喜。最後一句,監生的功名是出錢捐來的,這些人都沒什麼真才實學,如果監生能夠金榜題名,自然比一般的讀書人更為興奮上幾分。」

  話說至此,紀昀還是一本正經,我們三早已笑的前仰後合,東倒西歪,我再也顧不得保持大家閨秀的賢淑形象,用帕子捂著嘴,吃吃的笑著。

  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故意想幫著劉墉他們扯紀昀的後腿,實在是覺得不說點什麼委實對不起自個,我娓娓道:「你們可知人生的四大悲。」

  此三人面面相覷,「不知。哪有這等說法?」

  「這四大悲啊便是……」我有意打住,見他們抓耳撓腮的猴急樣才滿意的說道:「久旱逢甘雨,一滴。他鄉遇故知,債主。洞房花燭夜,隔壁。金榜提名時,重名。」

  話音剛落,茶水,美酒,唾沫星子被噴的漫天飛舞,幸好我早有準備,才沒遭到迫害。

  「紀昀啊紀昀,你這媳婦兒真是……」劉墉拍著大腿,方才他被水嗆到,好不容易才說上話,被紀昀打斷,「是人間少有。你可別眼紅。」

  「是是是,也只有她配的上你。」我聽不出這是好話還是譏諷,只當是讚揚聲如數收下。

  紀昀目光溫柔,眸中笑意漸生。

  第一百零五章 難題

  又過了幾日,一大早的,紀昀便來尋我。我剛起身沒多久,洗漱完畢,頭髮還是亂糟糟的。

  「恭喜發財,恭喜發財。」虎皮鸚鵡無師自通,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紀昀笑了笑,打趣道:「它在你這好像變聰明了。」

  「那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它成天跟我這聰明人待在一起,哪有變笨的道理。」我打著哈欠,春困秋乏,入春以來,時常覺著犯困。

  紀昀顯得坐立不安,手中取過梳子為我梳發,沒梳幾下就停了下來,我在鏡中見他恍恍惚惚的,目光不知落在何處,我捉住他懸在半空中的手,他頓時省悟過來。

  「紀昀你有心事。」我雖是在問他,語氣卻很肯定。

  「雅兒,我們出去走走,老在家中待著也不怕憋出病來。」紀昀閃爍其詞,我料定必有隱情,也不揭穿他,笑道:「怎麼不去同你的好友吟詩作對?」

  「我也不能老陪著他們,」紀昀低聲說著,眼神早瞟向了屋外。我撥拉著頭髮,隨意掰成兩條辮子,甩到腦後,「走吧。」

  他習慣性的牽起我的手,我展開一個笑容。風淡雨潤,綠蔭遍野,鬱鬱青青,生機勃勃。

  春風泛起漣漪,暖暖的陽光照拂全身,通體舒暢。

  紀昀似是早有打算,說是走走,卻健步如飛,一路拖著我直奔河間府府衙。待到了府衙門口,他又躊躇不前。我碰了碰他的胳膊。笑了,「就這麼著急。過幾日就要放榜了。」

  他嬉皮笑臉道:「早日知道結果,也好省心。」

  我點點頭。「那你還猶豫什麼?」

  「我們從後門進去,郭太守乃家父至交好友。我們可向他打聽。」

  紀昀對這裡熟門熟路,衙役對他也是客氣有加,其中一人拍了拍紀昀的肩膀親熱的說道:「郭太守正在升堂斷案,你在後堂等他便是。」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郭太守背負雙手信步走來。他年約不惑。身材偉岸,看上去鐵骨錚錚,氣派豪爽。不像一個文人,倒似武舉出身。

  他眉頭緊鎖著,見了紀昀勉強笑了笑,面帶倦色。「世侄,你來了。」

  紀昀恭敬作揖,我也有樣學樣。連我都能看出郭太守滿腹心事,紀昀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他小心謹慎地問道:「郭伯父有為難之事?不知小侄能否幫上忙。」

  郭太守深歎一口氣,命人送上茶來,「怠慢了賢侄。」紀昀忙說「不妨事。」

  郭太守端起茶盅。用杯蓋撇了撇茶沫子,呷了一口。神情憂鬱。緩緩道:「賢侄,不瞞你說。我現在遇上了一件極為棘手的案子。」不等我們回話,他又接著往下說:「這件難纏的案子令我絞盡腦汁至今仍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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