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宮絕戀之醉清風 | 上頁 下頁
一〇六


  「你不必害怕。我只是送你回去,送你.回到他的身邊。」不知為何,望見他落寞的雙眼,我竟對這方才險些要毀我清白之人生出了一絲憐惜。

  黑衣人懷抱著我一步步地走向來路,我抬眼偷偷瞧了他一眼。他的眸子又恢復了清亮,我很想揭開他地面罩,看看掩藏在黑暗下的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可我終究是沒有這個膽量。

  紀昀滿臉悲拗,嘴唇幾乎咬出血來,我知他恨自己不懂武藝,沒有能力保護我,可這又怎能怪他。幸好,黑衣人良知未泯。我毫髮無傷。

  黑衣人扶著我落地後,又解開了紀昀被封住的穴道。紀昀掄起拳頭勢要同他拼命,卻被他輕巧的避開。一記重拳反擊在紀昀的下巴上。

  我扶住紀昀,他眼中似要噴出火來。牙齒咬地咯咯作響。黑衣人不再看我們。他背負雙手沿著我們走了一圈後道:「你要好生待她。」

  沒有人聽懂他這句話的含義,他的話在這樣的情形下又顯得尤為的怪異。看著他蕭瑟的背影。一種熟悉感油然而生,我不願意再深想下去,我懼怕答案會讓我們都無法接受。

  紀昀伸出微顫的雙臂,牢牢把我鎖進他的懷裡,啞啞道:「雅兒,你受苦了。我……對不住你。」

  我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倖,並沒有在意紀昀話中地苦澀,拍了拍他的後背,「我沒事,我們大家都沒事。」

  他雙目蘊淚,半天組織不了一句完整的話。顛來倒去只有一句:「雅兒,我沒用,我對不住你。」竟,泣不成聲。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我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我們已然脫險,我不明白他為何還要死鑽牛角尖。

  「雅兒,你放心,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待你一如從前。」紀昀摟緊我,濕潤地唇吻在我的嘴角。

  我啞然,張了張嘴,又發不出聲音。

  「你什麼都不要說,我明白,我全明白。」紀昀在我耳鬢絮絮訴說,我感覺莫名其妙,直到發現他地目光一直回避著我地,卻又不時落在我身上,我方恍然大悟。

  我衣衫不整,任誰看了都會往最壞處想。我慢慢把身體偎入紀昀懷裡,扯著他的衣角小聲說:「如果……如果我真地……你還會要我嗎?」

  紀昀語中帶著哽咽,「雅兒,雅兒。」再說不下去。只是摟著我的手,越來越緊。另一隻手卻重重的一拳捶在地上。

  「紀昀。」我捧著他紅腫的手,有些心疼,又苦又鹹澀的眼淚流進我嘴中,不忍再看他折磨自己,我急急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將我帶進山洞後,我本以為會遭到淩辱,但他最終還是放過了我。」

  紀昀吻去了我的淚水,擁著我久久不說話。我試探性的喚了聲「紀昀」,他托起我的下巴,蜻蜓點水般的在我唇上落下一吻,眼中帶了絲疑惑,「雅兒,你有沒有覺著這人行為舉止處處透著古怪?他的身形,武功,又似曾相識。他壓著嗓子說話,顯然是為了掩飾真實身份。莫非,此人我們認識?」

  之前一直處於極度恐懼下,凡事都不及細想。現在聽了紀昀有條理的分析,才覺很多看似合理的事,探究之下都經不起推敲。荒山野地,他何必一身黑衣又蒙住臉,若是一普通劫匪,為何還要改變嗓音。還有他臨走時說的最後一句話,分明是意有所指。

  我怔怔的發著呆,紀昀嘴巴一動,似乎是有話要說,但最後出口的卻是:「天色已晚,此地不宜久留。」

  突遭變故,我們再無心思留在獻縣遊玩,連夜趕回了崔爾莊。這件事雖然未對我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以免家人擔心,我們相約守口如瓶。

  第一百零四章 歪理

  因對拜謁獻王陵一事尚心有餘悸,導致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不敢出門。每日同聽蓮刺繡納鞋嬉笑打鬧為伴,等待著人生中最重要時刻的到來。婚期逐漸臨近,我卻沒有其他同齡女子含羞帶怯的待嫁心情,時常精神恍惚,往往在熟睡中突然醒來,分不清夢中微笑著緩緩向我張開雙臂的男子是傅恒抑或是紀昀。

  鄉試結束的當日,看紀昀神采飛揚的從考場走出,旁敲側擊後,知他對中舉甚有把握,我在為他高興的同時仍有絲絲憂慮,我怕一貫心高氣傲的紀昀,如果未能高中,會受不了這個打擊。

  鄉試第二日,崔爾莊來了幾位特殊的客人,皆是紀昀師從生雲精舍時的好友,一名吳惠叔,另一為劉墉。

  吳惠叔濃眉大眼,英俊威武,劉墉則剛好相反,眉清目秀,舉止溫文。一進門,兩人便嚷嚷著專程趕來隻為討杯喜酒。紀昀自是喜出望外,匆匆忙忙的喚我過去。幸好我不是扭捏作態之人,他們喝酒吟詩,我便在一旁以茶代酒相陪。

  聽聞劉墉乃東閣大學士劉統勳的長子,年長紀昀四歲,素來學識淵博,同樣也是名震京城的才子,談論起古往今來的文人墨客,經常同紀昀爭鋒相對,時有驚人之語。

  三人說著說著,聲音漸漸提高。只見劉墉用食指蘸了些清水,在桌上寫下一個「矮」字,狡黠的一笑,問道:「曉嵐兄,請問這個字念什麼?又有何含義?」

  我微微一怔,紀昀也是楞了一下。一臉茫然,他看了看我,我微笑著搖頭。也覺莫名其妙。紀昀猶豫片刻後道:「這個字是高矮的矮,矮者。指的是身材短小,並無其他寓意。」他手指敲擊著桌面,笑道:「崇如兄,我說的可對?」

  「非也非也,」劉墉笑得詭異。「你紀昀也有被我考倒地時候。這分明是射箭的射字,自然讀射。」

  我抿嘴直樂,還有這樣顛倒黑白之人。

  紀昀訝異道:「此話怎講?」他又怎肯輕易服輸。

  劉墉笑眯了眼,慢條斯理的說道:「曉嵐兄,不知是先生不高明還是你不努力,竟生生地耽誤了你。」

  我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估摸著從前劉墉定是爭辯不過,常常淪為紀昀的手下敗將,因此逮到了這次機會卯足了勁來奚落他。

  紀昀窘地滿臉通紅。利落的打了個千兒,追問道:「紀昀才疏學淺,還望崇如兄指教。」

  劉墉得意的笑了。不緊不慢道:「為兄的今日就好好的給你上一課。」他又對著我道:「弟妹也聽聽。」

  我笑著點頭,紀昀斜了我一眼。劉墉指著那個「矮」字續道:「這個字讀射。從委從矢,委就是放。矢便是箭,放箭即是射,所以此為射字。」我被他說地頭暈暈的,還在思量間,他又在桌上寫下一個「射」字,「這才讀矮,從身從寸,身量只有一寸高,那不是矮是什麼?」

  真是歪理十八條,我輕笑,再看吳惠叔幾乎笑趴在了桌上。紀昀面不改色,拍手叫絕。

  吳惠叔笑夠了抬頭問道:「紀大才子,你服是不服?」

  紀昀拉開了笑臉,「紀昀自是心服口服。」他話鋒一轉,「崇如兄這番話精闢至極,令紀昀茅塞頓開,倒也有一字想請教兄台。」

  劉墉張了張嘴,「什麼字?」

  我知紀昀反應極快,但能在頃刻之間便能反守為攻,心存疑惑。

  紀昀學著劉墉的樣子,蘸水寫了個「出」字,挑眉笑道:「崇如兄請看。」

  劉墉眉頭微皺,屏息凝神看了好一會方道:「是出入的出字。」

  「非也非也,」紀昀又學著劉墉的口氣,搖頭道:「原來崇如兄的學問也不過如此啊。」

  我忍俊不禁,以牙還牙,正是紀昀的風格。

  劉墉和吳惠叔異口同聲的說道:「曉嵐兄請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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