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宮絕戀之醉清風 | 上頁 下頁 |
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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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爹也一直沒有想通,如今看情形,多半是他加入了有違朝廷體制的民間組織,所以傅恒才會對他緊追不捨。」 我驚恐的捂住嘴,爹說的還算含蓄,沒有將返清複明這四個字說出口,但我們已心知肚明。我也曾經懷疑過如風,但這猜測從爹那得到了證實又是何等的分量。如風是我的兄長,可他要反的竟然是我的親哥哥。爹的一句話提醒了我,很多發生在如風身上沒辦法做出解釋的事情,現今都有了定論,例如:他在天橋無故丟下我,皇后和嫻妃在妙應寺被人圍堵,他夜半負傷回家,陳叔和小許子企圖殺我和紀昀滅口,等等。 我幾欲崩潰,如風和皇兄都是我的親人,我不想傷害他們中的任何一人。我又禁不住埋怨傅恒,如果不是他,我又怎會處於兩難的境地,若是如風因此而遭受重創,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屋裡各類用具一應俱全,每到吃飯時間自有人打開沉重的鐵鎖將飯菜送入,吃完後又有人收拾穩妥。這三天有如三年般漫長,而傅恒一直未現蹤跡。爹說的沒錯,他果真是將我們軟禁在這裡,而我們除了等什麼都做不了。 當他再次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已是三日後的晌午。一聲令下,我們被帶出了形同牢獄的小屋,重見天日後我們沒有絲毫的喜悅,反而感覺陰雲密布。 我無暇顧及自身,首先沖著傅恒吼道:「你是不是抓了如風哥哥?他在哪裡?你讓我見他。」 他做了個手勢,命令:「你們備車送沈老伯回去。」他又轉向我,「好,我帶你去見穆如風。」 「雅兒……」爹的話還未成句,就連同高伯伯和聽蓮被傅恒手下推了出去,我已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倒也不怕他耍花樣,無論他說什麼,我都不再相信。 他默默的走到我身邊,很自然的握住我的手,我看都沒看他一眼就使勁甩開,「我自己會走,不敢有勞傅大人。」我的冷漠似是激怒了他,他用力扣住我的手腕,拖著我就往外走去。 出了傅府,他將我丟上馬,自己也躍上馬背,抽動韁繩。我一陣慌亂,「你要帶我去哪?」他不回答,反而揚鞭加速。我廝打他,踹他,根本不管用,他鐵了心的一往直前。 一路上他都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冷著張臉,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印象中的他始終是溫文爾雅的性子,謙和的對待每一個人。可他畢竟是皇上仰賴地重臣。又是皇親國戚,他也有驕傲,自然不必對著我這個流落民間的格格低聲下氣。而且還是個不給他好臉色瞧的過氣格格。 傅恒地坐騎依然還是那頭健壯的棗紅馬,他是個念舊之人。多年來保持著原有地習慣,就連相伴他多年的老馬,也沒捨棄。 行至半途,天空忽飄落簌簌飛旋的雪花,隨風亂舞。紛紛揚揚,我伸出手接住一片,又是一片,看它在我掌心中漸漸化為雪水,用舌尖輕舔,涼涼的,立刻透到心裡。 「下雪了,」我暗自低語,似乎每個下雪天。我總是會遇見同傅恒有關的事兒,十歲時地堆雪人,一年前的南下千里。都始于一個美妙的大雪紛飛的日子。 我偷偷回身看他,只見他緊緊抿著薄唇。眉心深鎖。雙眼直視前方,全神貫注。 沒過多久。傅恒勒住韁繩停了下來,我從下馬的瞬間就開始發呆,這裡,曾經留下過多少美好的回憶,就是在這兒,我和他初次相識,也是在這裡我終於感悟到了生死相隨的生命真諦。 傅恒從身後環住我,將頭深深的埋入我頸中,我雙目微閉,不敢去想像我們還有平靜相處的一天,我們之間地溫情早在三天前他抓我爹入府的那一刻就徹底斷了。 我歎了口氣,稍稍掙扎了下,他不鬆手反而將我抱的更緊。「雅兒,雅兒,」他喃喃道。 我低低回應,「六哥哥,我們,怎會弄到這生田地?」 他扳過我地身體,我們的目光交織在一起,他地眼中有悲憫和哀傷,而我,面對他地悽楚,一時竟不知做何反應。 「在這三天之中穆如風並沒有出現,所以,我也依言放了你們,你該安心了吧。」他沙啞的嗓音回旋在我耳際,心,微疼。 「放過如風哥哥,就當是我求你好嗎?」這是我第二次為了如風地事求他,如果再次被他拒絕,我真的再沒有勇氣面對他。 他抓起我的手細細吻著,「如果換作是我,你會不會為了我去求別人?」 這還需要問嗎?我抬眼瞧他,在他平靜的目光中竟然透著幾分恐懼,我用手捂上他的嘴,用力的點了點頭,「你在我心中的分量無人可及。」 幾乎在我回話的同時,他的答案也應聲而出,「我答應你。」我內心一陣狂喜,終於放下心。傅恒一手固定在我腰際,另一手抬起我的下巴,將他火熱的唇覆蓋上我的,我全身感覺酥酥的,麻麻的,臉微醺。 正當我意亂情迷之際,一聲大喝劃破長空,「雅兒,小心!!」 是如風哥哥的聲音,我迅速回復神智,推開傅恒的刹那,如風已撲至我身前,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我就被突然湧現的大批官兵驚懵了。且不說這些官兵是從何處而來,單是見到傅恒手上那把嶄亮的匕首,我的心便涼了半截,如果不是如風的當頭一喝,這鋒利的匕首是否已經捅在了我的身上。 眼前發生的一幕宛如夢境一般,如風雙拳難敵四手,沒幾個回合,他已束手就擒。在他被捆綁帶走的同時,他回給我的目光仍是依戀和愛慕,沒有絲毫的怨言。 我癱坐在地上,傅恒伸手拉起我,這次我拼盡全力一個耳光甩了過去,銀牙緊咬,怒目圓睜。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就這樣站著,失了知覺似的站著。原來一切都是騙局,他對我的溫言軟語,脈脈含情,全是假的,我唯一的價值就是被他用作魚餌,我卻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了他的謊言。他將我帶來這裡便是他計劃的一部分,事先埋下重兵,又利用我逼如風現身,從頭至尾只是我一個人在相憶從前,錯認為兩情相悅的深情能抵世上萬物,以為有我在他身邊,即便放棄所有他也在所不惜,可惜,我錯了,錯的離譜。 我揮開他企圖抓住我的手,心在顫抖,人在搖晃,血液仿佛凝固住,我清清楚楚的感覺到有一個什麼東西裂了,破了,碎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家的,恍恍惚惚,身體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靈魂遊蕩在這薄霧濛濛如煙似幻的夜裡,有時清醒,有時混沌。如果可以,我希望這僅是一場噩夢,醒來時一切都恢復到原樣,世上卻無後悔藥可以吃。那種被欺騙,被傷害的痛,即使是攥緊拳頭它還是會點點的透過來,心痛的時候會流淚,但是痛到極致我已經無淚可流…… 入夜時分,借酒澆愁,都說一醉能解千愁,無奈酒入愁腸愁更愁。我一杯接一杯的仰脖幹盡手中的陳年佳釀,猶如吞下我苦澀的淚水。 短短幾日之內,我的人生被徹底顛覆,沉重的枷鎖壓的我喘不過氣來,終將萬劫不復。 醉眼朦朧間,恍惚有人走到我身邊,輕輕抽走我手中的酒盅,溫柔的對我說道:「雅兒,喝酒傷身,我來替你喝。」 月光映照下他挺拔的身軀被拉長,嘴角是醉人的淺笑,我笑了,每次他都會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及時出現,我又哭了,這次他為何出現的這樣晚。我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對著他又哭又笑,我自己也沒想到,對著他的時候,可以淚流滿面。雅兒,你喝醉了。」 是啊,我是醉了,醉的連胸口都是熱辣辣的,可我又是清醒的,我滿臉通紅,語焉不清的對著他道:「紀昀,你還願不願意娶我?」 番外之聽蓮篇 ——我愛聽風過時荷葉戀戀的低喃……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是啊,小時候家裡窮,孩子又多,光溫飽就愁煞了爹娘,偏弟弟-家中唯一指望著的男丁又因為貪玩兒而摔折了腿。一時間家裡亂作了一團。 經過長遠打算後,娘對著我娓娓道來:「二妞啊,娘也是沒有辦法,治你小弟的腿要銀子,家裡已經有兩天揭不開鍋了。你爹他說得也有道理,興許你能碰上個好人家,今後也不用挨餓受凍了。」 那年,我才六歲。 聽蓮,是老爺給取的名字,因為我喜歡坐在池塘邊,聽風吹過荷葉的聲音。 娘沒有看錯人,老爺的確是個大好人。 在老爺第一次將我帶進府的時候,他笑著對我說:「今後,這兒就是你的家。」老爺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我想自己今生都不可能忘了他對我說這句話時所感到的陣陣溫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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