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宮絕戀之醉清風 | 上頁 下頁
六六


  「我們走吧,馬車在外頭候著,」他臉上亦有不露聲色的喜悅。

  我猶豫著不肯挪動步子,畢竟現在要去的是傅府,那裡曾經給我留下難堪的記憶和痛苦的回憶,馨語的淚眼朦朧,靈兒的童言無忌,還有瀟湘的尖刻淩厲,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我,我是個並不光彩的闖入者,是我打破了他們平靜的生活。

  似乎是意識到了我的沉吟不決,傅恒摟緊我,在我耳邊輕道:「雅兒,別擔心,凡事由我擔著。」

  我仍是躊躇不前,他笑著撥開我額前的碎發,「相信我。」

  我把手交到他的掌中,望著他堅定的笑容,終於拿定了主意,好也罷,壞也罷,都要去面對,現實總是讓人無法逃避。

  臨到要上馬車,我一腳已經跨了上去,心中的疑團卻在逐漸闊大,我扯著傅恒的衣袖問道:「皇上召見我爹,難道連聽蓮和高伯伯也一同召了去嗎?」

  他神色一滯,閃爍其辭道:「他們是伴隨你爹一同前往的。」我隱約覺得有些不妥,但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又說不上來。傅恒手上稍稍用力拉我上了馬車,安慰我,「雅兒,你想太多了。」

  我摸摸自己泛紅的面頰,是啊,六哥哥又怎會騙我,希望這一切僅是我的疑心病在作祟。

  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傅恒始終同我十指緊扣,我的思緒仿佛回到了那一年的深秋,我們在懸崖下敞開心扉,互訴衷腸;或許是那次,我們闊別四年後再度相遇,他對我有莫名的熟悉感,而我,早在不知不覺中遺失了一顆心;又興許是南下途中的相偎相依,相知相惜,點亮了我生命中的絢爛花火……

  踏下馬車,已是日頭落盡,夜幕徐徐展開,走進傅府的時候,心裡還略有忐忑。讓我驚異的是,傅恒並沒有將我送到客堂,而是帶著我往後院走去。

  一路上並沒有碰見什麼人,四周靜謐的駭人,儘管我知道這裡是傅恒的府邸,可潛意識中還是時刻提防著會從暗處鑽出什麼可怕的東西。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從一開始到現在傅恒似懷有萬般心事,神情頗不自然,總在刻意隱瞞著什麼。我並不是個行事馬虎之人,之前我對他毫不懷疑,是因為全然的信任,可現在事情已完全超出了我的想像,

  「等等,你究竟要帶我去哪?」我再不能不問清楚,「我爹他們到底在不在你府中?」

  「他們正在裡面等你,很快你就能見到了,」他的臉上是古怪的表情,唯有一雙黑眸還是清澈見底。

  我已不願再相信他的話,可事到如今,不得不繼續下去,我篤定他不敢拿我爹怎樣,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難以預計。

  我們停在後院最為偏僻的一間屋前,門口有一對重兵把守,但傅恒僅是交待幾句,又帶著我進到了更深處。這裡相對於外面,守衛是少了,但門上那把巨大的鐵鎖觸目驚心。

  我甩開傅恒的手,撲上前去,大聲喚道:「爹,是你在裡面嗎?」

  「雅兒,是我,」爹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我轉身一拳捶在傅恒的身上,「你快放了我爹。你,究竟要做什麼?」我簡直昏了頭居然會一頭紮進他精心佈置的圈套。什麼皇上召見,什麼爹先行一步。根本全是謊言。

  「你冷靜點,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傷害他們就是。」傅恒清冽地眼神射出閃閃寒光,我忽然覺得眼前之人是這樣的陌生,陌生到像是從來都沒有瞭解過,甚至是認識過。

  我不再理會他,從地上拾起一塊石頭就往鎖上砸去。拼盡全力,可那把烏黑的鐵鎖仍是紋絲不動。「不要再白費力氣,沒用地。」他沒有阻攔我,但在見我起了滿手的血泡後,還是強行抱住我,心疼地撫摸著我已經血跡斑斑的手掌。

  我撕扯著傅恒的衣服,「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眼中已沒有了淚,只剩下被欺騙的悲憤。

  「雅兒,我身不由己。」他的手撫上我地臉,我厭惡的推開他,恨恨道:「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如果你現在不放了我爹,我們……從今日起……情斷義絕。」

  話出口。心像是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子。又似在傷口上撒了把鹽,我抬頭看著他。想從他的眼中找尋一抹溫情,哪怕是一點也好,可我盼到的卻是:「給我三天時間,最多三天我保證放了你們。」

  我搖搖頭,閉了閉眼,幾乎痛到無法呼吸,我把雙手伸到他面前,淡淡道:「綁了我,把我們關在一塊,我不會再央求你什麼。」

  「你明知我不會這麼對你,」他掏出絲帕替我包紮傷口,我這時才感覺到手上絲絲的疼痛。

  「如今你怎麼對我還有什麼分別嗎?」我為自己悲哀,我不懂更不明白事情怎會演變成這種地步。

  「雅兒,等事情解決之後我自會給你一個交待,到時怨我罵我都隨你,」他扣住我猶在掙扎的雙手,「現在先讓我給你處理傷

  「不必了,」我絕望到了極點,冷冷的抽回了手,道:「放了我爹或者同樣關押我,由你選擇。」

  我像是在等待宣判的囚犯,緊咬著嘴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在漫長的等待後,終於,他的聲音平平響起,「把門打開,將她也關進去。」

  我身體有些飄忽,一種無邊地哀愴吞沒了我,那些美麗的情話還猶在耳畔,卻在瞬間將我打入深淵。

  咣當地巨響,是鐵鎖落下地聲音,「沈姑娘請,」我被推桑著進了屋子,屋內有明滅不定的燭光,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跌進去,一雙手適時的攙扶住我。

  「小姐,」聽蓮扶著腳步踉蹌的我走到窗扇前,我再也站不穩,撲通一下跪在了爹面前,「爹,是女兒害了您,請您責罰。」

  「此事與你無關,」爹雖然臉色凝重,仍是好言安慰,「你快起來,我早該想到有這一天,是爹疏忽了。」

  聽蓮拖著我起身,我挨到父親的身邊,他示意我坐下,緩緩道來,「傅恒將我們軟禁在這裡,定是為了如風。」

  「如風,」我失聲道,「昨夜他曾回過家中,」我情急之下早將如風叮囑我的話拋著腦後。

  「難怪了,定是他們得了消息,才會想到用我們作誘餌來引出如風。」爹分析的頭頭是道,他複看我一眼,又道:「如風同你說了什麼?」

  我張了張嘴,如鯁在喉,沉吟片刻方道:「他交待我不要告訴任何人他回來的事,我還是說了出來。」

  爹點了點頭,「他是怕會連累我們,」我接道:「如風哥哥也是這麼說的。」我一甩辮子,皺眉道:「可女兒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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