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瑾年絕戀醉流蘇 | 上頁 下頁
二九七


  「南瑾,你臉色很蒼白,我去讓叫人煮一杯紅棗水給你喝好不好?」流蘇疼惜地看著他微白的臉色,覆著的睫毛下,青黛也讓人心疼極了,他多長時間沒好好睡過覺了?

  南瑾也不逞強,點點頭,流蘇從床上起來,體力已經恢復了些,下床出房,讓小二去煮紅棗水,又吩咐他給她準備一袋醃制的紅棗。

  雖然下去準備,流蘇返回房間,南瑾已經在床上假寐,養精蓄銳,多日來四處奔波的疲憊,皇宮一場全神貫注的仗,透支他所有的精神,本來這一路上就沒怎麼好好休息,南瑾不得不承認,他不是神,累得沾床就想睡,可心裡又記掛著流蘇體內的盅蟲,他能睡著才奇怪。

  流蘇坐在床沿,怔怔地看著他,閉著眼睛,遮去眼光冷厲和柔情,流蘇看著這副精緻的五官,心裡什麼滋味都有,有些怨恨自己,為何記不住他們之間的一點一滴,哪怕是一個畫面也好。

  她自己都訝異,她都默認他喊她蘇蘇了,潛意識已相信,她是他的蘇蘇!

  南瑾睜開眼睛,見她一動不動地看自己,微微一笑,「怎麼了?」

  流蘇搖搖頭,斂去眸中情緒的湧動,淺笑道:「你長得真好看!」

  南瑾一向討厭人家說他的樣貌,也只有流蘇這麼說,他不會覺得反感,反而順著她的話打趣,「看上我的皮相麼?」

  流蘇實在地點頭,「不行嗎?」

  「真是傷人心呐!」南瑾笑了。

  「南瑾,你說說我們以前的事好不好?」說不定他一說她就能記住了,流蘇想要回想起什麼,可每次回憶都是一片空白,不管她怎麼努力地幻想過去他們是什麼樣的關係,如何相處,腦子也是一片空白,這種感覺很糟糕,就像午夜夢回,想要努力抓住微笑卻空無的手心,只有滿滿的惆悵和遺憾。

  她急切地想要知道關於這個男人的一切,至少回憶起來,不是這麼空白。

  「我說的你便信麼?」

  「蘇蘇,聽著別人講故事不如自己去探索,你有沒有過去的記憶對我而言都是一樣,沒什麼分別,不要執著於過去發生什麼,也許過去會有一些你不想面對的難堪和痛苦。這樣就很好,活得沒有負擔和為難,請你原諒我的自私,我寧願你是現在這個樣子,過去的都讓它過去,起碼現在的你,只對我負責,沒有負擔和猜疑!」這是南瑾第一次對蘇蘇說出心口艱澀的心情,那段她身份暴露的日子,患得患失,不斷猜疑的日子。

  明明知道流蘇愛他,卻不敢肯定,蕭絕在她心裡還有什麼樣的位置,他從未懷疑過流蘇的真心,卻又忍不住地想,她心裡也許還愛著蕭絕。

  流蘇永遠也不知道,她在他懷裡,夢著喊蕭絕時,他有多痛!

  像是鋼絲禁錮著心臟,一點點地收緊,掐得鮮血淋漓。

  上京那會兒若即若離,偶爾恍惚出神,總是喜歡自己一個人待著,不知道在想什麼,南瑾有時候有股少年般的衝動,想要搖醒她,問問她心裡到底怎麼想。

  若是要他,別這麼冷漠,若是要蕭絕,那就給他個痛快!

  而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苦澀地看著她日漸一日的安靜,夜裡聽到她哭泣,他便一夜無眠,控制不住心緒浮動,他很清楚地知道,蘇蘇是為另外一個男人而哭。

  這比聽到蘇蘇說不愛他還要讓他難受,身份揭發之後,他敏感地感受到蘇蘇有些不一樣,變得憂鬱,變得沉默,眼裡總有拂不去的悲傷,好似她身上發生什麼慘烈的事而他一無所知。

  他寧願蘇蘇把一切都攤開來說,可流蘇習慣了自己一個面對,解決,置他於不顧,這曾經讓他很失望。

  卻又因為流蘇進宮前的一句我愛南瑾,又輕易地原諒她!

  世事總是這麼可笑,他自幼仗著驚才絕豔而傲視天下,卻栽在蘇蘇手裡。

  那段日子是他有生以來最苦澀的日子,最晦澀的日子,天總是灰沉沉的,沒有陽光,他像在一片迷霧中徘徊,急切地渴望著陽光來臨,甚至是暴雨他也願意,總好比過獨自一人在惴惴不安,恐慌徘徊,他討厭這樣患得患失的情緒。

  習慣於掌控一切的風南瑾唯獨對這件事,失控了!

  可若愛情能控制,那便說明他從來沒愛過!

  愛情一旦得到過,就會害怕失去,不管多灑脫,多睿智的人也逃不開這個魔咒,除非你能一生不動情。

  「南瑾,我是不是傷過你?」流蘇遲疑地問道。

  南瑾眸光一閃,她仍然這麼敏感,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因為受過愛情的傷,所以在感情的上,她一直很被動,又很敏感,這是他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的事情。

  「沒有!」南瑾看著她忐忑的眼光,露出讓人信服的笑容,把一切浮動的情緒掩藏起來,傷過,但已經因為一句我愛南瑾而痊癒。

  只是不想觸碰那段苦澀的日子,拒絕那個曾經懦弱的自己罷了!

  流蘇松了一口氣,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問道:「我以前是不是很喜歡你?」

  「自己去想!我又不是你,怎麼知道?」南瑾狡猾地把問題丟回給她。

  「那……你是不是喜歡我?」流蘇緊張地握著拳頭,忐忑地等著他的答案。

  南瑾微笑,她還真是不死心啊!

  「蘇蘇,以前的不記得,那看以後吧!等你哪天自己發現了,再告訴,我是不是喜歡你。」倘若他做了這麼多之後,人家還感覺不到愛,那他還有什麼好悲哀的?

  流蘇還想說什麼,敲門聲傳來,小二端來紅棗水,流蘇道了謝就接過,把紅棗放在桌上,坐回床邊,「喝糖水吧,你好像不喜歡喝這種東西,不過一定要喝。」

  南瑾也很乾脆,連讓她表現的機會都沒有,接過碗就灌了下去。

  「你要不要睡一會兒,等如玉回來,我再叫醒你!」流蘇溫柔地說道。

  南瑾搖頭,「她回來了!」

  「南瑾,蘇蘇,東西準備好了,樓下的馬車裡,你要帶蘇蘇去雪山做什麼?」如玉好奇地問道。

  南瑾解釋,「她體內的盅蟲要在寒潭中才能溫順,雪山裡這兒不遠,山頂的氣溫和寒潭差不多,可以一試。」

  盅蟲留在她體內越久,對流蘇的身體越不好!

  蘇蘇拿著如玉給的衣服走到屏風後面換下,才一身清爽地出來。

  「我和你們去!」

  南瑾搖頭,「我怕龍雪梨會路走偏鋒對小白不利,清風雖然武功高強,可他和無情的糾葛我始終害怕會壞事,你進宮去保護小白吧,我們會儘快回來!」

  如玉也不囉嗦,沉聲保證,「我會的!」

  而且蕭絕那麼疼小白,定然也會護她周全。

  「小白是誰?」馬車上,南瑾在檢查著所需的藥材,如玉辦事的確讓人放心,準備的乾糧也夠充足。

  「小白……」南瑾手頓了頓,微笑道:「一個討人喜歡的小丫頭!」

  流蘇嗯了一聲,馬車行駛了連夜出城,中午吃過飯之後,流蘇體內盅蟲蘇醒,她極力忍住,斜躺在馬車裡,緊緊地咬著袖子,痛苦得冷汗淋漓……

  好銳利的痛,五臟六腑都被啃咬著,那種可怕的疼痛又襲了過來,眼睛刺痛,耳膜陣痛,喉嚨如火燒,四肢也漸漸僵硬,呼吸開始困難,渾身上下劇烈地痛,比起第一次發作更猛烈,為了轉移痛苦,流蘇拔下朱釵,對準手臂狠狠地刺下,半途被截住手腕……

  南瑾剛給她買了點心,一回來就看見讓他心魂俱裂的一幕,不由得厲喝,「你做什麼?」

  他扶起她,狠狠地撬開她的牙齒,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流蘇已經痛得神志不清,南瑾咬開紗布,奪過她手裡的珠釵,在那道鮮明的傷口上又劃了一道很長的口子……

  女兒國西北部的秦州南部有座大雪山,從女兒國出發,一天的時間就到了!

  為了顧及流蘇,南瑾放慢了速度,天黑的時候才到達秦州。

  流蘇一路上盅蟲發作兩次,折騰得她死去活來,南瑾放血喂了她兩次,一次比一次多,失血過多的臉慘白如紙,他皮膚本就偏白,血色褪後臉色很是嚇人,如戴上一個冰冷無溫的白面具。

  「你還好嗎?」流蘇擔心地看了他,秦州的天氣偏寒,入夜之後,從雪山刮來的風更是寒冰,宛如隆冬。流蘇給南瑾穿上裘衣,細細地裹好,他臉色看起來差極了,說他孱弱吧,那雙眼睛卻又分外的冷厲。

  南瑾點點頭,「無礙!」

  兩人找了一家客棧落腳,掌櫃見兩人臉色都差到極點,乍一看上去就像一對病得快要歸西的小夫妻。忍不住給他們投去同情的眼光,南瑾看得手蠢蠢欲動,有種挖了他眼睛的衝動,這叫什麼眼光?

  掌櫃被這記強而有力的冷光一掃,差點凍死,哆嗦著讓小二把他們帶去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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