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瑾年絕戀醉流蘇 | 上頁 下頁
二九八


  「南瑾,過來休息!」到了房裡,流蘇放下包袱,二話不說,強逼著南瑾睡下,他的臉色看得她心裡冰冷冰冷的……

  「你也別忙活了,過來睡覺!」南瑾強硬地道,流蘇傍晚的時候盅蟲才發作一次,晚上蠕動得慢,他又以銀針制止,晚上應該不會折騰流蘇。一想起流蘇被蠱毒折騰得幾乎撕心裂肺的模樣,他就想把龍雪梨大卸八塊!

  流蘇搖頭,壓著他的肩膀,拉過棉被蓋著,她目光如水,像是一股溫泉緊緊地包裹著南瑾因失血過多而冰冷的肢體,暖得他心頭戰慄。

  「南瑾,你好好睡一下,我去給你煮點東西!」流蘇說罷,柔情一笑,如一夜梨花滿樹綻放,美得柔和奪目,南瑾一下子看得有些癡了。

  「你失血太多了,光吃幾顆紅棗根本就沒用。你這樣,我一晚上也不會安心的,你看看你的臉色,鬼一樣的白。」流蘇心疼地念幾句。

  「這種事吩咐小二一聲就行!」南瑾哪捨得她勞累,蠱毒發作一次,流蘇就如死過一次般,身體被掏空得徹底,會覺得無比疲憊,南瑾看得出來她很累,比他更累,卻強撐著精神,倔強固執地想要照顧他。

  這是一種心情,無法解脫的糾結。

  「我去!」她不容分說地站起來,叮嚀他一聲就出房,她必須做點什麼才能減緩心中的愧疚和傷痛,排解心中的鬱結和難受。

  有錢好辦事,銀子給足了,她又要親自動手,廚娘自然願意,流蘇給他熬了幾道補血養身的藥膳。

  燉著藥膳,火光映著她蒼白疲倦的臉,清冷和火光相交替,整個人都蒙上一層薄薄的空洞。

  明天就到雪山了,應該不用喝他的血了,腥甜的液體每次流入喉嚨,滾燙得如要焚燒她的五臟六腑,心如刀絞,她都有種劃開她手腕的衝動,以血補血的方式,來守護著他。

  風南瑾……

  我想不起來,怎麼辦?

  我心疼了,怎麼辦?

  無意識地攪動著灶裡的柴火,啪啪的聲響,猶如小石墜落在心頭,掀起急促的漣漪。

  順其自然吧!

  不用徘徊,不用迷茫,順著心意走下去就好。

  她本來就是隨遇而安的性子。

  愛情,本來也是一場隨遇而安!

  藥膳好了,流蘇端到房間裡,南瑾沉沉地睡著,她捨不得叫醒他,又坐了一會兒,直到藥膳沒那麼燙了,她才叫起南瑾。

  「好喝嗎?」流蘇淺笑著,心滿意足地看著他一口一口地把藥膳喝下去,倍感滿足,雙眸亮亮的,好似等著誇獎的孩子。

  南瑾不負她望地點頭,她這幾年跟著風夫人,手藝長進不少。

  暖暖的藥香曖昧地在房間裡繚繞,只有南瑾乖乖喝湯的聲音,溫馨靜好,美好得令人心顫。

  流蘇看著他的臉色因為熱氣而浮上紅暈,安心地笑了。

  這樣看起來好多了,沒那麼蒼白!

  「蘇蘇,你也喝一口!」南瑾舀了一湯匙,送到她嘴邊,流蘇反射性地張嘴,被他喂進嘴裡。

  南瑾笑了,潛意識反應真好!

  小半的藥膳被南瑾反喂給流蘇了,過後流蘇才想起來,分享一份膳食的他們好親密,就像天生就該是一體的。

  臉蛋蹭上一朵紅雲,眼角飄見他風輕雲淡地喝著,好似毫不在意似的,流蘇的心如有一隻小貓在撓著,眼光不自在地飄,又不由自主地飄回來。

  南瑾偶爾眼角抬抬,見她滿臉通紅,唇角掀起,心情大好!

  好不容易把藥膳都喝了,流蘇清清嗓子,「還要不要?」

  南瑾搖頭,再喝一次,她就要爆血而死了吧?

  她都為人妻五年的人了,在某些方面依然青澀如情竇初開的少女,容易害羞。

  流蘇打開熱水,給他洗臉洗腳,細心地服侍著,洗臉過後用溫水泡著毛巾,洗去他手腕上血跡。

  秀麗的雙眸擰得死緊,「上藥好不好?」

  傷口劃了兩道口子,深可見骨,在流蘇看來極為猙獰,她低啞地道:「明天不是去雪山了嗎?應該不用喝了,我給你上藥好不好?」

  「還有一次!」南瑾風輕雲淡地放下袖子,遮去猙獰的疤痕,見流蘇一臉又要哭的表情,他歎息,「傻丫頭,別傷心了,又不是什麼要人命的傷,你多給我煮幾次藥膳就能補回來了,對了,我不吃蘿蔔,下次別放,記得啊!」

  流蘇一怔,剛剛藥膳裡的蘿蔔好像都進她嘴巴了,她後知後覺,又臉紅了!

  抬眸瞪了他一眼,端著銅盆出去。

  流蘇在外頭打水洗漱過,看著月亮一點一點地升起來,入夜的氣溫節節降了,寒風蕭索,流蘇越發糾結了!

  他們好像就要了一間房!

  還是以夫妻的名義,可他們明明不是夫妻呀,房間裡就一張床,她睡地板嗎?

  可人家的理由很充分啊,怕她半夜盅毒發作。

  流蘇就納悶了,他不是說再喂一次血就夠了,聽口氣是明天才會復發,今晚應該沒事的,那他幹嘛憂心忡忡地說怕她盅毒發作?

  磨磨蹭蹭在外面半天,寒風從雪山方向吹過,凍得人脊骨發涼,流蘇卷了卷身子,莫不是真的要睡一張床吧?

  她去馬車了過一晚成不成?

  尋常面對他就心跳失速,倍感壓迫,要是在睡在一起,她敢打賭,她一夜就別睡了!

  「南瑾,我覺得男女授受不親,還是再要一間房吧?」流蘇自言自語,轉而又搖搖頭,瞧她說得這麼曖昧做什麼,好似人家迫不及待要那什麼她似的。她又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美人,身材也如四季豆,這麼說是不是會顯得自作多情了?

  流蘇鬱悶地抬頭看看明月,這天真冷,要是在走廊裡過一夜會不會感冒?他那麼疲憊,應該睡著了吧?

  流蘇在外頭晃了半天,實在是沒地方去了,又回到房門前,糾結著進去還是睡走廊。大半夜一個大姑娘家在客棧裡閒逛,要是被人看見,還以為她想要當小偷呢。

  「你再不進來,我發火了!」南瑾特有的清冷聲音透過門扉陰陰裡飄出來,三歲小孩都懂得看人臉色,流蘇自然也是不例外的,聽著口氣,明顯是風雨欲來嘛!

  他還有理了!

  明明是他腹黑來著,客棧又不是沒房間了,欺負她做什麼?

  流蘇還是硬著頭皮推門進去了,床上的雪衣男子臉色陰陰的,眸子如釘子般刻在她臉上,「我是洪水猛獸嗎?」

  「不是!」流蘇小聲應著,轉而又不服了,明明是他不對,為什麼他要在這兒聽他訓話,好似挨駡是她活該似的。

  「過來!」命令句,南瑾臉色不太好,自己也不看自己是什麼身體,敢在寒風中晃那麼久,他要不出聲,她是不是就打算在走廊裡過一夜了?

  他早就知道她在外頭糾結磨蹭了,本來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能堅持多久,沒想到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倒是沉不住氣了。這兒靠近雪山,天氣很冷,她今天盅蟲發作兩次,身體早就吃不消,再不喊她進來該生病了。

  到時候還不是自己要心疼。

  比堅持,她還真有兩下子!

  流蘇想著她要不要意思意思地反抗一下,雖然知道沒效果。

  眼角飄進他臉色冷颼颼的,流蘇心裡冒出來的勇氣一下子被鎮壓下來,小綿羊般乖乖地上床,睡到他旁邊去,中間隔了半個枕頭的安全距離。

  南瑾袖子一動,油燈就熄了,聽著驟然加速的心跳聲,黑暗的男子唇角緩緩地上揚,便躺了下來。

  趕了一天路,兩人都累得要命,南瑾剛剛困得要死,現在反而精神了,流蘇背對著他,僵硬地躺著,動也不敢動,身子拼命地往裡頭縮。

  詭異的一幕!

  夜很靜謐,窗外寒風呼嘯,冷氣凍人,這一方小小天地卻曖昧朦朧,暖氣四溢,黑暗中只聽到不知是誰的心跳,流蘇臉紅地捂著心口,仿佛只要捂著,她便不會再跳似的。

  壓迫啊……

  緊張……

  倏然腰間一緊,流蘇驚呼一聲,就被人扯進懷裡,「風……風南瑾……」

  「閉嘴,睡覺!」南瑾實在是看不過去,聲音冷颼颼的,卻含著一絲隱藏的寵溺。

  流蘇癟嘴,掙扎了下,糾結地發現,他的臂彎如鐵般。

  「蘇蘇,你真溫暖!」南瑾聲音微微軟了。

  流蘇聽得心頭一顫,眼睛熱熱的,緊張的心情倏然不見了,滿滿的,都是感動和喜悅。

  後半夜氣溫越發冷了,兩個疲憊至極的人竟然意外的有精神,客棧沒暖爐,房間裡很冷,睡在一的兩人自動自發地靠在一起取暖,黑暗中只看見兩雙晶亮晶亮的眼睛,深邃而寧靜。

  流蘇緩緩地放鬆自己緊繃的神經,身體也軟了下來,倒也沒那麼緊張了,只是心跳還是不找所錯地亂蹦,臉上熱熱的,她慶倖這是晚上,南瑾沒看見她一臉的紅暈。

  她的記憶中,從沒有過如此不知所措又意外寧靜的晚上,之前的隨遇而安,過得也算平靜,可午夜夢回,總感覺強大的孤寂包圍著自己,想要抓住什麼卻握著一縷清風的無奈和惆悵。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做什麼都是空空的,如今感覺缺少的那部分回來了,連靈魂都覺得滿足。

  她不知道是什麼,隱約知道和身邊的男人有關,她心動過,迷茫過,困惑過,現在卻想著暫時放下那份沉重空白。

  剛剛看著灶裡的火光,她就覺得一切順其自然,隨遇而安,也是一種福氣。

  這是一種生活態度,不管是方媛媛,還是方流蘇,或者是現在龍初晴,這都是她對生活的態度,平靜地接受她所面臨的環境和路。

  她想要的,她爭取,她接受,她不想要的,她逃避,她拒絕。

  與其像前段日子那麼惴惴不安,彷徨迷茫,還不如做回自己,活出自己,才是對身邊人最好的選擇。

  人生短短數十年,最難做到的便是灑脫,她的記憶已經失去了,能否回來要看她的造化,既然如此,她也沒有必要為了她再怎麼努力也做不到的事情而苦惱。這些天困惑著自己的問題也解決了,整個人都覺得輕鬆了很多。

  南瑾說得對,自己的記憶還是自己想起來感觸最深,若是聽別人講,和聽著別人的故事沒區別。

  她就等著,她當成它暫時離家出走了,等過段時間,也許它找到回家的路,若是一直找不到,她就重新創造。

  「睡不著嗎?」兩人靜靜地躺了一會兒,南瑾輕聲問道,特有的清冷揉和著令人安心的味道,橫在她腰間的手收緊,有些霸道地扣著她。

  流蘇身上熟悉的暖暖藥香,讓他身心放鬆,靈魂都覺得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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