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瑾年絕戀醉流蘇 | 上頁 下頁 |
二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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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蘇雙眸掠過一抹殺氣,極為陰冷,慣有的冷清染上冰冷的尖銳,「小白若是有半點損傷,我不會放過蕭越!」 蕭絕心裡一沉,這樣的流蘇,是他從未見過的冷酷,清秀的五官如刀刻般,分外堅毅,那種睥睨天下的傲氣似是從骨子裡透出來。他看得清她眼裡的冷酷,是在某種特定的環境下渲染出來的狠絕,不帶一絲一毫的猶豫,那是他所熟悉的神色,卻從不曾想過,會在流蘇臉上看見。 那一刻,倏然發現,眼前的女子,很陌生,好似從來不曾認識過她。 蕭絕有瞬間的迷茫,柔順的,堅韌的,冷漠的,透徹的,善良的,狠絕的,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我不會讓我們的女兒有事,所以你別亂來!」蕭絕堅沉地承諾,他說得出,自然做得到,「皇上抓了小白,無非是想要借著小白牽制你們,不會傷害小白的性命,況且若是他知道小白是我女兒,更不會傷她分毫,流蘇,我向你保證,她絕對不會有事!」 流蘇沉聲道:「我又何嘗不知皇帝的心思,但是他用錯了籌碼,打錯了算盤,用小白和我來牽制南瑾,簡直就是可笑,沒本事的人,才會利用老弱婦孺,堂堂一國之君也做出這麼卑鄙的事情,實在是諷刺。」 蕭絕語塞,這件事,皇帝的確做得過分了,可是,他能體諒,能包容,因為那是他哥哥!他沒權責怪,只能善後,自他懂事開始,便是為了他哥哥,拼盡一切! 「流蘇,你信我一次,小白她不會有事!」蕭絕口氣堅決,以生命向流蘇保證。 他怎麼會讓女兒有事,他還沒有好好地抱過她,疼過她,他還想要小白喊他一聲爹爹,還想要好好地親一親女兒,父女之間還有這麼多事要做,又豈能讓她出事。 一定不會! 他不允許! 「蕭絕,或許你會看錯你的兄長!」 流蘇冷銳的眼光淡淡地投向那邊灰暗的天際,天,越來越沉了,月快出來了吧?為何她的心情卻是如此的沉重,心裡總有股抹不去的不安,感覺會發生什麼不詳的事情,這點讓她心頭始終放不下,是隱藏的炸彈啊! 「我一向對女兒國和聖天的邦交不熟悉,兩國之間的利益關係也不是很明白,並不代表有些東西我看不透。若是知道我的身份,蕭絕,你說,皇上是會下殺手?還是會把我送回女兒國?」流蘇唇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諷,緩緩地問蕭絕。 從入宮開始,這便是她在思考的問題,似乎哪種可能都有。 殺,或者不殺,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間。 蕭絕心頭一震,竟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以常理推斷,知道流蘇身份的人是他和南瑾,他想要殺流蘇,勢必會把南瑾也殺掉,讓這件事永遠埋在地底,死人才不會說話,不僅如此,為了以防萬一,風家堡等人多半都難逃一死,如此一來,便是大動干戈的屠殺。 他多半不會選擇這麼極端的處理方法,而且,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又有誰會知道,她的身份不會洩露出現,一旦洩露,還要承受龍淺月的怒火,到時候邊境定起戰事,好不容易平息的戰亂又會開啟,這是他極不願意的。 所以多半情況下,會把流蘇送回女兒國…… 但,君心難測啊! 「你也答不出來對吧?」流蘇淡淡一笑,輕移蓮步,碧衣在晚風中劃過一道瑰麗的陰影,她眼光透過宮牆,凝視著女兒國的方向,輕聲道:「那風聲啊,沒有國界!」 蕭絕心頭一顫,被她的神色所震撼,那是一種似笑非笑,似苦似甜的神色,他一時竟然看不透眼前的女子,她想要嘲諷些什麼。 流蘇淡然地道:「賭博,也是一門高深的藝術,或許,我該賭一賭!」 「不許!」蕭絕厲喝,扳過她的肩膀,雙眸冒出火來,危險地眯起,「流蘇,既然是秘密,那就永遠爛在心底!」 「若是你想要找死,我不攔住!就算皇上不殺你,龍雪梨同樣也會殺你!」 流蘇唇角掠過一抹飄渺的笑意,淡淡地道:「蕭絕,我這幾年棋藝精進不少,領悟到一個道理,倘若一盤棋走到死局,那不妨走死路,是會死絕,還是會置死地而後生,沒人知道!」 蕭絕眼光冷峻地看著流蘇,緩緩地放開他的手,邪魅的大眸,露出三分恨意,「你指的是我們三人?」 流蘇淡然不語,撇過頭去,沒有看見他眼光裡一閃而過的創傷,那是苦澀的苦楚。 蕭絕的人生,沒有請求二字,唯一的請求,給了她,然而,卻被忽略了!他遲來的挽回,流蘇已經不需要。 曾經,他也有過這種傷人的態度,今日方知,當初傷她有多深。 她不需要他了! 「流蘇,你想過小白嗎?」蕭絕輕聲問道。 流蘇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咬緊下唇,蕭絕繼續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又會做何感想,你想過她的感受麼?你不希望一家團聚麼?我和你,還有小白,才是一家人啊!」 長袖的拳緩緩地握緊,流蘇極力忍住心裡湧起的酸苦,小白若是受傷,她才是最難受的人,哪個母親會捨得傷害自己的孩子,小白會理解麼?能接受麼? 她的心裡,如同有小獸,露出銳利的牙齒,在撕扯著肌肉,痛入心扉,很深刻,很清晰。 蕭絕見她久久不應話,也不願意再逼她,沉默地轉身,緩緩地走出淺雲殿,只留著女子那抹背影,在灰暗的光線下,孤寂地站立。 他的腳步極沉重,走出一步,如千斤重,到了殿門,才緩緩地回過身,看著不遠處那抹碧衣在晚風中飄飛,似乎有些淒涼。 那抹剪影,讓他痛苦地閉上眼睛! 蕭絕握緊拳頭,匆匆離開,頓然又停住腳步,仰首,沉默地看著灰暗的天空,那顏色,如同他的心一般。 此般執著,真的錯了麼? 只想你留在身邊,給我一個家。 為何,還是奢望? 流蘇,你給得不多,可我要的,也不多啊! 清柳宮的光線也慢慢地沉了,一片灰暗沉甸甸地壓在飄逸的柳樹林之上,晚風吹拂而過,沁涼而蒼茫,如滾動的嫩綠水波漣漪,在空氣中蕩漾開來。 涼亭的南瑾負手而立,修長纖細的身子全部籠罩在灰暗的光線中,白衣勝雪,清貴的五官在灰暗中更顯得俊俏,整個人如一座俊挺的山峰。他似是思考著什麼問題,眼波深邃而寧靜,宛如湖水,不起一絲波瀾。 他身後的棋盤,是一副殘棋,黑子佔據半壁江山,白子潰不成軍。雖說是左右手下棋,可南瑾從未讓棋盤出現過如此不對等的困局。 他的心,在飄浮中,有些心緒不寧,那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彷徨,似乎嗅到血的味道。他並不陌生這種飄搖的血腥,不知從何而來,卻彌漫著整個宮廷。 皇帝剛剛才走,整個清柳宮有些冷,只有院子裡的柳樹,在風中陪著他。 南瑾心思如潮,,皇帝的話,顯然話裡有話,讓他捉摸不透,危險而惡毒,如遊行的草叢中的媚蛇發出陰森的警告,想要奪去他手心裡所有的珍貴。 「風南瑾,朕不僅要風家船運,更會讓你一無所有!」這是皇帝最後給他的話,尚且還在耳邊回蕩著。他記得,皇帝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很冷靜,帶著淡淡的微笑,是他熟悉的笑,是一種胸有成竹,穩坐釣魚臺的微笑,極為自信。 他手中到底抓著什麼,讓他如此有把握? 一無所有麼?他的唇邊緩緩地勾起陰冷的笑容,如黑暗的深淵漂浮上來的陰風,冷得刺骨。本來他便是一無所有,又有何懼他把一切都剝奪,只是覺得有些疲倦罷了,太多的心事,錯綜複雜地在心裡穿插,讓他有些疲倦了。 他的心境,如這座無人冷清的清柳宮,飄散著淡淡的清寂。 皇帝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南瑾尚且猜不透,他都提出用整個風家交換她們母女,他竟然毫不動心,這片偌大的家產他覬覦多年,且鳳城還有個蠢蠢欲動的秀王,他就一點都不擔心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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