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瑾年絕戀醉流蘇 | 上頁 下頁
一五八


  木板撬開之後,流蘇迅速拆開隔著相連的幾塊,水的衝力立刻沖毀了三塊木板,只聽得咯吱一聲,主幹斷裂,大量的海水沖入船艙,本來緩緩下沉的船,迅速往流蘇這邊下沉。

  船上海盜大驚,紛紛逃竄,接著繩索和船杆,飛躍到其餘的四艘船上。頓時一片雞飛狗跳,眾人紛紛詛咒流蘇,本來以為起碼要一個小時才會沉船,沒想到那麼快。

  真是個厲害的女人!

  船一沉,船杆低了,流蘇剛想爬上去,鯊魚群就動了,她身邊的海水,已是一片淡紅,鯊魚對血液的敏感度讓人震驚,一滴血在百里之外都能嗅得清晰,更何況是她留了那麼多的血,人血和鯊魚的血密度濃度還有氣味很不一樣。鯊魚群剛剛解決了一隻鯊魚,搏鬥撕扯的身體正處於嗜血的奮亢中,一聞其它的血液氣味,動作極為迅速,像一群餓了半個月的野獸,紛紛朝流蘇撲過來。

  動作太快流蘇上來不及上去,慌亂之中,匕首掉下,流蘇臉色一沉,血跡斑斑的手不顧疼痛,立刻抓住一塊木板,狠狠地朝著首當其衝的那只鯊魚的鼻子狠狠地砸過去,鯊魚被砸得翻滾,海水一陣蕩漾,其餘鯊魚則毫無停頓地沖過來,流蘇抓住船身頭上的一塊借力處,撐起身子,身體橫掛在船身上,小腿到膝蓋都埋在水裡。借力點不夠高,流蘇整個身體無法全部脫離海面,頓時感到一陣恐慌,鯊魚已經近在咫尺,張開嘴巴,狠狠地向她的小腿咬過來,森冷的牙齒讓她背脊發涼。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興許是求生本能所致,流蘇整個身體倏然翻起,踢起一股水花,用腳精准地勾住最上頭的木板。倏然借力起身,腳往上,頭往下,身體和海平面成斜狀,拿起木板,狠狠地砸像鯊魚的鼻子和嘴巴,用盡全部力量。

  「漂亮!」主船上,幾人拍手大贊,眼光都露出贊許來,這一招看得出她的身體柔韌性極強,爆發力也大。輕盈的身子動作卻非常柔韌有力,優美而迅速,倒像一種什麼武功。

  「她不是不會武功嗎?剛剛那招哪兒來的?」有人發出疑問,眾人一頭霧水,流蘇的確是不會武功,倘若會武功,她可以輕而易舉就翻身上船,不用這麼辛苦,還弄得自己渾身是傷。

  可剛剛那招的確是漂亮,那種力度和速度極像有多年習武經驗的人才能發出的威力,十分令人震驚。

  「她的確能讓人刮目相看,她教會我一個道理,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漠北海王唇角揚起,在流蘇說要談判開始,她就派人把她和風南瑾的底細摸清楚,也很清楚她是怎麼樣的人。可如今一看,卻打出所料,倘若不是南瑾突然死亡,恐怕也沒有她今天的銳變。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瞧她的毅力和臨危不亂的魄力,想要挽救整個風家堡不是難事,那個殘廢的運氣還真好得讓人妒忌。

  這女人剛開始看的時候很討厭,因為她有一副和南瑾一樣柔韌的外面,沉靜的眼神,靈氣飄逸的氣質,這讓她很討厭,恨不得破壞這種與生俱來的美感和優雅,不過,現在怎麼看著,挺順眼的,似乎不那麼討厭了。

  儘管如此懸掛著,流蘇能有力地攻擊鯊魚,且能最快地避開它們跳躍而起的攻擊,可流蘇失血過多,體力漸漸不支,且船一直在沉,她的身體也一直在降低,很快就到海面平,一下去她必死無疑,可現在,七條鯊魚還虎視眈眈,她能打跑它們,卻打不死它們,可恨!

  「王,還要繼續下去嗎?」不知何時,叫囂的海盜已經不再叫囂,在主船上一直幸災樂禍的人也頗有不忍,開口問道。

  其實認真算起來,流蘇和海王之間的打賭,她已經贏了,用笛聲催動鯊魚的煞氣使得它們發起猛烈的攻擊,本就不在她們的預料之中。

  就在漠北海王打算以笛聲召喚白鯊退開之時,流蘇想起如玉給她的銀針,眼看著快要船沉著,很快就落下海平面,流蘇當機立斷,從袖口抽出那根銀針,有兩公分長,很細,很尖,流蘇抓住頂端,狠狠地刺入一條鯊魚的背脊。點滴鮮血溢出,流蘇本不想用銀針,因為如玉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用,這銀針能保護她自己,她就猜測著,銀針應該有毒。

  且是劇毒。

  被銀針刺中的鯊魚倏然一陣翻騰跳躍,巨大的身體在海面上不停地跳躍,又噗通一聲紮到水裡,像是受了重傷的野獸在翻滾著,求救著,一股淡黑的鮮血從它身上溢出。

  在海水裡蜿蜒出一道淡黑的痕跡,其餘六條鯊魚順著血跡撲過去,狠狠地撕咬它,頓時更黑的血染得海水一片猩紅帶濃墨之色,分外可怕!

  此時船已經全部沉進海底,流蘇的力氣也全沒了,累得渾身酥軟,身體浸泡在海水裡,傷口處一陣陣割裂般,火辣辣的疼,尖銳地刺痛神經。

  流蘇渾身疲憊地抱著一塊木板,虛脫般地摟抱住,鯊魚再襲擊過來,她必死無疑,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抗爭,再去搏鬥,所有的力量都已被抽離,剛剛勾得太用力,腳已經發麻。

  流蘇眼睛半閉,頭髮散亂,眼光都開始渙散,到了筋疲力盡的困境,一邊肩膀比尖銳的嘴巴刺傷,一邊肩膀被咬傷,傷口都極深,泡在海水裡,簡直是一種折磨。更何況手上也是傷痕累累,身體各處也有輕微的擦傷,額頭上也撞破,渾身上來,慘不忍睹。

  海王等人紛紛側目,大吃一驚,所有的鯊魚突然在海水中翻騰,跳躍起來,動作劇烈,巨大的身體撞得船身都退了幾裡,那條被流蘇刺中的白鯊被其餘的鯊魚狠狠地撕裂了,吞噬了,淡黑色的海水顏色更淡了,而血腥更濃了。

  噗通……噗通……砰砰……

  落水聲,撞擊聲,聲聲而起,那群鯊魚在一陣劇烈的掙扎跳躍之後,竟然全部靜止不動,有幾隻身子一翻,露出肥厚的腹部。

  它們全部中毒而死,死前的跳躍就如人在中毒之後即將死亡的掙扎。

  如玉的銀針擦著一種毒性很強的毒藥,不管人畜,見血風喉嚨,鯊魚中毒死亡後,其餘鯊魚狠狠地撕裂它,吞噬下腹,導致它們同樣中毒而死。

  冥冥之中,流蘇有驚無險地躲過這一劫,死了逃生。

  靠著三分倔強,三分機智,還有四分運氣。

  「天啊,怎麼會這樣?」圍觀者都發出驚詫的疑問,鯊魚死後,屍體緩緩地下沉,淡黑血色淡淡退了,整個海面又恢復平靜。

  金色的陽光在海面上鋪上一層淡淡的金粉,剛剛經過一場殊死搏鬥的海面十分壯麗,不見血腥,只見一少女抱住木板在海裡沉浮,蜉蝣在天地間,十分渺小。

  漠北海王冷芒掃過,緊抿著唇,重重地哼了哼,風家人的運氣,真的不是普通的好,這種困境之下,都能讓她僥倖脫困。

  老天爺真是偏心偏得想讓人狠狠地扁一頓。

  連從一開始不停地叫囂的海盜最後都沉默地看著她搏鬥,就只差沒有給她鼓掌助威罷了,展現她的剛硬和機智,讓人折服。

  哼!

  運氣!

  漠北海王冷冷哼哼,林浪道:「可以把人救上來了!」

  她沉默,同意,林浪喊了一聲,流蘇沒什麼反應,她累得渾身無力,動都不想再動一下,整個身體軟綿綿的,如被抽了所有氣力。

  倏然,流蘇一陣抽搐,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腿抽搐了,麻木的小腿倏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痛,竄上背脊,讓流蘇一臉扭曲痛苦,秀氣的五官全部皺在一起,整個身體突然劇烈地顫抖,木板脫離手心,麻痹抽搐的小腿有一股沉澱般的巨大力量,把她狠狠地扯入海底。

  在水裡抽筋,只有等死的下場,流蘇頓感有種死亡降至的窒息。

  一條麻繩如赤蛇般激射而出,卷住她即將下沉的身體,收力,狠狠一拋,水花揚起,流蘇的身體如破碎的風箏被海王狠狠地拋在甲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在甲板上滾了好幾圈,流蘇的五臟六腑幾乎都被移位,撕裂般的痛。

  小腿抽搐,乃至全身抽搐。

  壓抑的呻吟溢出慘白的唇,流蘇只覺得身體的痛苦四面八方湧來,全身每一根骨頭都在抗議,痛得她汗水淋漓。

  然而,當漠北海王在她身邊蹲下,欣賞著她痛苦的模樣時,流蘇倔強地咬著唇,狼狽卻不減一分剛毅,一字一字,很清晰地吐出,「我,贏了!」

  「我,贏了!」

  堅定而清晰的話吐出,流蘇就岔氣,悶哼一聲,小腿上一陣猛烈的抽痛,疼得她在甲板上翻滾,整個身體都蜷縮在起來,不停地顫抖,不停地呻吟,翦眸睜大,露出無以倫比的痛苦。

  流蘇眼角溢出少許經營的淚珠,小腿抽筋太猛烈,加上鹽水深入傷口,如冰刀一陣陣割裂著一般,疼得難以忍受。

  當初懷小白的時候,小腿也經常抽筋,南瑾每次都幫她緩緩地按摩,直到她感覺舒服,一直覺得沒那麼難受,今天在海水裡一抽,才知道,抽筋是如此抽痛,宛如染了辣油的鞭子狠狠地抽在她的小腿上,那種痛,刺激神經,太陽穴上青筋拉緊,太痛苦,逼出少許眼淚。

  即便是倔強地咬著唇,也忍不住這股抽痛。

  壓抑的痛苦讓主船上的幾人都覺得毛骨悚然,背脊發涼,更別說,她的肩膀上鮮血潺潺流出,在甲板上蜿蜒出一道血痕,滲出海水,在甲板上攤出好大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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