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瑾年絕戀醉流蘇 | 上頁 下頁
一五七


  「不是不攻擊,而是她身上的衣服顏色,讓白鯊退避三舍!」漠北海王低聲道,心中暗暗吃驚。

  其實在這個時代,知道鯊魚懼怕橙色的人為數甚少,漠北海王也曾經有一回有過這樣的經歷,流蘇今天剛好穿著近似橙色的衣服。就算如此,她也不應會毫髮無傷,面對鯊魚襲擊而來,大部分人都會心跳加速,先發制人,反射性的動作更會把自己陷入危機中,引起鯊魚的注意進而遭到圍攻。當年她輸就輸在這兒,最先開始攻擊鯊魚,反而讓它們蜂擁而上,攻得她措手不及,一條手臂被鯊魚給咬下來。

  其實鯊魚看似兇猛危險,可只要沉穩地面對,維持正常的呼吸心跳,不要事先對鯊魚發起攻擊,是絕對安全的,白鯊對人的敏感度不大,在海上,遇上鯊魚,只要安然面對,一般不會有什麼危險。

  而流蘇穿著近乎橙色的衣裳,面對鯊魚又不驚不懼,坦然面對,衣服顏色本就大大降低了鯊魚的攻擊敏銳度,再加上她本身沒有散發出什麼威脅的氣息,自然會讓鯊魚避而遠之。

  就好比,強者總是會同情弱者,而不會同情強勢的人。

  「嘿,吃了她……吃了她……」

  「咬她,狠狠地咬……咬死她,老子給你們喂好東西!快!」

  「上!咬死她!吃了她!」

  眾海盜發出一陣雷鳴般的嘶鳴,聲音更加興奮,更加急促,也更加嗜血,好久沒有看見人搏鯊的激動場面,他們都等不及看鮮血染紅海面是什麼感覺了。

  一定夠刺激!

  肯定夠血腥!

  激起他們血管中最兇狠的血液,在奔騰中叫囂。

  流蘇莫名其妙,根本就不知道為何鯊魚沒有攻擊她,她只知道,她已經不害怕,在跳下的那刹那,她有的只是平和的心態,面對鯊魚,她知道必輸無疑,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搏擊,她一點勝算都沒有。

  她隨遇而安,堅強柔韌的淡漠性子,對南瑾的愛,在第一時間救了她。

  她只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保護自己,聽天由命,能活著,她會努力撐起風家堡,就算死了,也是在黃泉之下陪著南瑾,結果如何,她都不害怕!

  跳下來,無論死活,已經為風家堡爭取到一年的時間。只要漠北海王不針對風家,這一年,想要恢復風家航運很容易。

  死了,也是值得!

  流蘇咬著牙,淡淡地掃過周邊的鯊魚群,白得有些可怕的眼睛都出幽幽的光,看得讓人十分恐懼。流蘇楊眉,看向船上的漠北海王,這算是贏了麼?

  漠北海王眼光掠過一抹淡淡的讚賞,再此等危機之下還能如此鎮定的女人,比起當年的她強多了!

  她不嫉妒她的沉穩,卻忍不住挑戰她的極限!

  強者為王的世界,習慣了強勢對彪悍,這樣的對手,才足夠味道,報復的念頭淡了三分,多了一分欽佩和一分挑釁。

  漠北海王唇角勾起魅惑眾生的微笑,從袖子裡拿出一根短笛,一揚右臂,冷笑道:「風少夫人,你丈夫的運氣好到極致,而你,似乎也被傳染了三分好運氣,接下來的戲碼,就不是運氣這麼簡單了!」

  「翦兒,得饒人處且饒人吧,不要太過分,天意如此,何必趕盡殺絕呢?」林浪淡淡地拉下她的手,搖搖頭,眼光都是不贊同,這不是她的性子,即便是再恨風南瑾也不應如此對付他的夫人,風少夫人跳下去,而群鯊沒有圍攻,已算她贏了,看來是天意。

  漠北海王甩開他的手,冷冷道:「我自有分寸!」

  流蘇聞言暗知不好,只聽見笛聲揚起,略帶悠揚的笛聲如仙樂般在海上飄蕩,掠過海面,如一陣最輕柔的風,柔柔地撫摸著人的臉,更像是情人間溫柔細語的喃呢,剛開始還沒什麼,那群在流蘇身邊翻滾的鯊魚安靜下來,這是一種很詭異的安靜。

  四周的海盜也安靜下來,似乎都沉浸在美妙的音樂中不可自拔。

  鯊魚們在流蘇身邊緩緩地遊動,攪動著最溫暖的海水,不停地沖刷著流蘇的身體,柔和有力,充滿善意。

  流蘇屏住呼吸,也不尖叫,也不怒吼,只是警戒地看著它們遊動的身子。手裡的匕首不由自主地握緊,眼光更沉銳。

  倏然,音樂的調子變了!

  尖銳高亢的曲子鈍起,金戈鐵馬,狂風暴雨,如驚雷急奔而過,刀光劍影飛舞。明明是眼光燦爛的海面,頓時感覺如暴風雨襲擊,雷聲滾滾,閃電霹過,整個大海似乎都在叫囂起來。

  流蘇身邊的鯊魚動起來了,不停地翻滾,其中一條倏然撲向流蘇,它的眼睛是閉上的,尖銳的嘴巴張開,尾巴在海面上一拍,水花四濺,撲向流蘇的速度又快又猛,流蘇身體往後一退,倏然碰上另外一條攻擊而上的鯊魚,堅硬的背脊讓流蘇臂膀一陣發麻,那條鯊魚張開嘴巴,狠狠地在流蘇肩膀上咬了一口,流蘇發出一聲淒厲的喊叫,神經疼得麻木,一股鮮血濺出。

  漠北海王唇角勾起陰寒的冷笑,成了!

  笛聲停了!

  流蘇暗道不好,鯊魚一嗅鮮血就會蜂擁而上,她倏然靈機一閃,忍住肩膀傳來的劇痛,幾乎是同一時間,一發狠,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進迎面攻來的鯊魚,在尖銳的嘴巴擊中她肩膀,她的匕首已經插入鯊魚的眼睛中,倏然一股鮮血噴了出來。

  流蘇肩膀又傳來一陣銳利的痛,那條被她擊中的鯊魚發出一聲悶叫,尾巴一卷,把蘇蘇狠狠地拋出去!

  流蘇嬌小的身子被它拋了出去,狠狠地砸在船身上,發出一聲巨響,流蘇頓時覺得眼冒金星,額頭被撞傷,鮮血流出,轟然噗通一聲掉到水裡,她兩邊肩膀皆受重傷,海水的鹹度讓她疼得蹙眉,但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決不能停留在海中。

  海裡,已是一片慘狀!

  那條受傷的鯊魚把流蘇拋開之後,就被其它的鯊魚圍攻,撕扯,頓時血肉模糊,猩紅四溢,極為慘烈,悲壯!

  被同類撕咬!

  流蘇距他們有五裡,等鯊魚群撕扯完那條受傷的鯊魚就輪到她了!

  四周的海盜船上發出雷鳴般的吼叫。

  精彩,精彩!實在是精彩!

  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這麼血腥的一幕。

  流蘇來不及細想,她得想辦法離開海面,不然就要想辦法殺了所有的鯊魚,這是不可能的。

  氣氛一下子繃緊,如滿弓的琴弦!

  漠北海王對海面上慘烈的一幕視而不見,而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流蘇,冷冷地笑著。

  血腥的氣息盈滿鼻尖,流蘇知道時間來不及了,手中的匕首揚起,倏然狠狠地刺入船身!

  帆船的構造,其船身有很多的夾縫,林浪給她的匕首薄且細,但是,非常鋒利,她只能借助巧力,插入船身,借力撬開木板,眾海盜大驚,揚帆紛紛欲動,船身被她這麼一刺,木板被撬開,船身定然會進水,最後只會知道沉船的危機。

  漠北海王冷冷一喝:「誰都不許動!」

  剛剛升起篷布的海盜們被她這一喝,又停住,沒有輕舉妄動,流蘇心中大駭,漠北海王一眼就看出她的預謀。

  借著其船身被毀了,海盜們一定會揚帆而動,自然就避開了鯊魚群,只要避開這兒的血腥,她的危險就大大地降低。

  可惜的是,漠北海王早就看出她的計劃,有點後路也沒有留給她,截斷一切有可能的退路,讓流蘇半個身子逼不得已,只能泡在海水裡。

  好銳利的女人!

  寧可毀去一條船,也不讓她離開海面,流蘇回頭凝望,那條受傷的鯊魚幾乎被吃得屍骨不剩,鮮血染紅著一片海域,妖嬈的顏色讓人觸目驚心,非常之可怕。流蘇忍住肩膀竄上的劇痛,拼命地以匕首撬開木板。

  鮮血順著肩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海水裡,妖魅勝血,淒厲如淚,漸漸地暈開在海面上,如同一朵朵盛開的罌粟。

  這只船上的海盜面面相覷,其它船上海盜亦紛紛叫囂,依然不減一絲熱度,鯊魚撕裂鯊魚的場面雖然夠血腥壯觀,可那兒夠他們看,他們最想看的是鯊魚撕裂流蘇的畫面,一定更慘烈,更嗜血,更讓人興奮。

  流蘇快速地撬開木板,漠北海王雖然夠狠,夠毒,不過也很遵守遊戲規則,只是命人觀戰,不許他人出手,這是流蘇和鯊魚之間的搏鬥,不是流蘇和海盜之間的比拼。

  太過於用力,偶爾失力,流蘇的手滑下刀鋒,被狠狠地劃了好幾道,手心都是血痕,匕首的刀柄都是鮮紅色,她依然不顧一切撬開木板,身後翻滾的海水之聲像是最急促的催命聲,她正在和死神搶時間,沒有一點停頓的猶豫。

  生死雖無懼,可人總會想方設法讓自己活下來,活著,才有等待的希望和幸福的疼痛。

  「我不會死!絕不會!」流蘇蹙眉咬牙,一臉堅毅,忍住扯動神經的疼痛,一刀一刀撬著木板,連手上的傷也視而不見。

  「好毅力!」林浪淡淡稱讚,這樣的女人,即便不靠美貌,亦能迅速抓住男人的心吧,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堅韌和毅力,不讓鬚眉,堅強得讓人心疼,即便到最後一刻也不放棄希望,為了挽救風家堡能付出自己所有。

  怪不得名滿天下的風南瑾會為她停留。

  是其之幸,是其之福!

  有人女人能如此為自己付出,死也算瞑目吧?

  漠北海王雖然不說話,卻同意林浪的話,是個很堅韌的女人,強在其心,不在其表,那就堅持到底吧!

  流蘇終於撬松一塊木板,迅速拆下來,扯動肩膀的傷口讓她非常疼痛,不過她忍下來,水順著縫隙流了進去,因為南瑾經常會看船隻的構造圖,流蘇偶爾好奇也會膩在他身邊,學了不少。這時期的船隻其船身的木板皆以三角形為狀建造。眾所周知,三角形是所有圖形裡頭最堅固又最脆弱的構造。尤其用在遠洋風帆技術上,只要木板搭建不動,沿途有多少鯊魚襲擊船隻都會沒事,非常堅固,倘若被毀了最外圍三角形狀,那裡頭的木板搭建就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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